520當天,妻子給我送了1斤大煎餅當節日禮物獎勵我,說是我一個月口糧,並叮囑我省著點吃,可她轉頭就給白月光送了一塊大金表和一輛限定版豪車,還叮囑他嫌小直接換。
我找她理論,她卻解釋這是為了還白月光的救命之恩,方便他生活和上下班,省錢是留著給兒子當老婆本。
可我兼職時,卻在直播中看到妻子一擲千金為白月光點天燈,並包下遊輪跟他共度佳節,白月光還給我發來妻子的孕檢單。
我正想打電話去質問,卻收到兒子出車禍的消息,急需大筆治療費用,我撥通電話求她把手術費轉我應急,她卻寒聲道:
「沒想到你為了吃飛醋,竟然連自己親兒子都詛咒,行了,我不想聽你廢話,等我忙完就回家。」
說完她就掛斷電話,我重撥過去就顯示已關機。
我拚命趕到醫院時,還沒進去,就收到兒子救治身亡的消息。
這時,妻子突然發來消息:「過幾天,我就帶你和兒子去度假,好好彌補你們。」
可她不知道,當兒子死訊傳來那一刻,這個贅婿我不想當了。
1
摁滅手機後,我往醫院走去,腳步似有千斤重,短短幾步路,我好像走了一個世紀。
醫生麵露哀色:「節哀,孩子傷的太重,我們已經盡力了。」
說完,就把搶救的費用單遞給我,叮囑我抓緊時間補齊。
手術費一共兩萬,可我手裏一共隻有13.14塊,連手術費的一個零頭都補不上。
我找遍全身,也找不出一件值錢的東西。
抬手想抵押婚戒,瞧著空蕩蕩的手指。
才想起之前妻子沈月就把婚戒收回了,跟我說:「財不外露。」
我當時還覺得她心裏是有這個家的,不僅喜滋滋把婚戒摘下,甚至把當初給我的聘禮也交還給了沈月。
可轉頭卻看見婚戒出現在蘇嶼指間,還聽見她說:「這都舊了,你先委屈一下,等回頭再做枚新的。」
如今想想,我當真蠢的可以。
費用沒結完,醫院便不讓帶走遺體。
我打開手機求助,翻遍通訊錄也找不出一個可以借我錢的人。
在沈家,我是贅婿,沈月的親人本來就瞧不上我,嫌棄我出身低微,又沒有能力,現下打電話過去,除了一頓嘲諷之外,估計一分錢都要不到。
但我一個孤兒,又沒有朋友,和同事關係也一般,現在根本湊不出來兩萬塊錢。
電話挨個打過去,結果跟預想的一樣,沒有人願意將錢借給我。
看著兒子小小一隻躺在冷櫃裏,心底猛然泛起一股酸澀。
他生前最怕冷了。
不管如何,我今天一定要把他帶走。
「醫生,我妻子是豪門沈家的千金,看在沈家的麵子上,能不能寬容一下,我明天一定把錢補齊。」
醫生臉上毫無表情,冷冷道:「先生,費用沒補齊,不能放人,我不能違反規定,請您諒解。」
我再次懇求醫生,走廊裏的路人見狀紛紛交頭接耳。
他們上下打量我,質疑道:「他看上去也不像有錢人的模樣啊,我還沒見過那個有錢人會拖欠醫院費用的。」
「他該不會是騙子,想騙錢吧。」
「八成就是,這種事情多了去了,他指定想訛人,我們還是走遠些好,小心被他賴上。」
竊竊私語漸漸在人群中散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看我的目光也越發不對,甚至人群外還站著幾個保安,似乎隻要我一有動作他們就會衝上來製止。
我當即給沈月打電話,以證清白。
可撥出去好幾個,對方依舊顯示關機。
其他人見狀,更是嘲諷到極致。
無奈之下,我隻能落荒而逃。
剛到門口,迎麵就撞見沈月。
她見到我後,臉上露出一絲詫異,隨後皺眉質問:
「你有完沒完,有這閑心不在家陪兒子,竟然跟蹤我!」
想到兒子孤零零躺在冷櫃裏,我哽咽質問:
「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她瞬間怒了:「你什麼態度,你不過是我家贅婿,也敢在我麵前大呼小叫!」
隨後發覺有些過了,沒好氣道:「手機沒電了。」
我心一沉,指著醫院說:「你知不知道,兒子死了,人現在......」
話沒說完,瞬間挨了兩巴掌,火辣辣的痛感傳遍全身。
沈月冰冷道:
「有你這樣當父親的嗎?竟這樣詛咒自己兒子,我看你是失心瘋了!」
「不就沒陪你過節嗎?你至於這樣拿兒子開玩笑,真不知道你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麼。」
「我還要陪阿嶼,懶得跟你廢話,你趕緊回家!」
聞言,我心口的酸澀瞬間化成淚水落下。
兒子都死了,她還有心情出去玩樂。
她心裏,怕是早就沒有這個家了。
她看見我眼底的淚水,有些詫異道:
「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哭,像什麼話,改天我告訴兒子,看他怎麼笑你。」
見我無動於衷。
她難得靜心解釋:「你也知道,阿嶼喪偶,很久沒人陪他一塊過節了,我隻是陪他過個520而已。」
「況且,他還救過我,你不是常教兒子,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嗎?阿嶼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陪他過節有什麼問題?」
救命之恩?湧泉相報?
這借口估計也隻有她自己信了。
當初她河中落難,可蘇嶼怕水,壓根不敢下河。
隻敢在岸邊放聲尖叫,最後還被嚇暈了。
後來救她上來的還是救生員,也不知道她報的是哪門子恩。
說著,她就從包裏掏出一個禮盒遞給我,當作賠禮:
「這可是古董,你可要小心保管。」
看著一眼假的東西,我不禁嗤笑。
她向來這樣,這種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把戲,一慣是她的最愛。
可她不知道,我兼職的地方就在拍賣會。
她豪橫為蘇嶼點天燈,並且全城直播。
而我手裏這個不過是拍賣會給貴賓的贈品。
還聲稱自己沒有偏心蘇嶼,簡直可笑。
我回絕道:「不用了,這還是更適合蘇嶼。」
她沒想到我會拒絕,清冷的眼眸閃過一絲訝異。
隨後笑著說:「你放心,過幾天我就帶你跟兒子去度假,好好放鬆放鬆,往後我一定多陪陪你們。」
我眸光一暗,兒子都沒了,還度什麼假,還談什麼以後。
就連現在這個豪門贅婿,我都不想當了。
然而這時,一個身影匆匆趕來,撲通一下直直跪在我麵前。
2
是蘇嶼。
他神情惶恐,瘋狂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又出現在你麵前,更不該纏著阿月,求求你不要打我。」
他這舉動嚇到了沈月,緩過神後趕忙把人拽起來,可蘇嶼死活不起。
不等我開口,她便直接認定是我欺負蘇嶼。
皺眉道:「你又在阿嶼麵前說了什麼,他怎麼一副怕你的模樣!」
轉頭低聲安慰蘇嶼:「阿嶼,別怕,有我在,他不敢動手。」
細心哄著,隨後將他拉到自己身後。
我抬眼剛好對上他挑釁的眼神,嘴角還掛著笑意。
但在看向沈月時,神情卻瞬間變得委屈不已。
看見他褲子膝蓋處的臟汙,沈月滿臉心疼。
「阿月,之前他就警告過我,要是我還敢出現在他麵前,或是糾纏你,他就把我大卸八塊丟到海裏喂魚。」
「但你不要責怪他,要怪就怪我,要不是我之前跟你說......」
蘇嶼話還沒說完,沈月便直接打斷:
「你怎麼這麼傻,我怎麼會怪你呢,今天本來就是要陪你的。」
「這些話你之前怎麼不跟我說,要是我早知道,決不讓你受這委屈。」
她明明是我的合法妻子,現在卻維護一個外人,還要為他出頭。
她眼裏還有我這個丈夫嗎?
她還是我認識的沈月嗎?
說著,她轉頭就甩了我兩巴掌。
冷聲道:「趕緊給阿嶼道歉。」
我偏過頭,抬手抹了抹嘴角的痕跡,卻看到她眼裏有些慌神。
我沒這麼多功夫陪她在這耗著。
兒子還在醫院裏等著我。
我偏頭啐了一口,瞪著他說:「道歉?你讓我對一個糾纏我妻子的男人道歉?你可真是我的好妻子。」
「懶得跟你們廢話,趕緊把我這些年的工資轉我,我有急用。」
沈月聞言,這才回過神來,冷笑道:「原來你繞這麼大一個彎子,目的就是跟我要錢?」
「錢可以給你,但你必須向阿嶼道歉。」
蘇嶼見我毫無動作,隨即扯了扯沈月的手,委屈道:
「阿月,你看他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他根本就不想給我道歉。」
沈月滿臉不悅,威脅道:「趕緊道歉,否則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想到兒子還在醫院冷櫃裏,我咬緊牙關,彎腰低頭給蘇嶼道歉。
可他卻變本加厲,佯裝膝蓋疼,捂著喊:「阿月,我膝蓋好疼,該不會剛才磕傷了吧。」
沈月臉色瞬間緊張,轉頭對我冷聲道:「還不跪著道歉,沒看到阿嶼膝蓋疼嗎?」
她明明知道蘇嶼是裝的,可她還是要我跪著道歉。
我攥緊拳頭,詫異看著沈月,她一臉冷漠。
絲毫不顧及我們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
我和沈月結婚這七年來,過的也算是幸福安樂,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
雖然我是贅婿,常被沈家的人取笑,但絲毫沒有怨言。
在我心裏,兒子和妻子比什麼都重要,被人說兩句吃白食也沒有大不了。
關懷和親情對我來說,遠勝過金錢和尊嚴。
可自此沈月外出遊湖意外落水,回來後她整個人就變了。
對我們的小家越來越不重視,對兒子也越來越不關心。
兒子經常問我要媽媽,我卻隻能跟兒子說,媽媽在忙,等她忙完了就會回來。
這種借口對兒子說多了,連我都忍不住信了。
想著她玩夠了就會回來,她心裏還是有這個家的。
直到蘇嶼給我發來沈月的孕檢單。
我才恍惚明白,她的心,早就不在這個家了。
想到這,我的心一片苦澀,這幾年的感情,怕隻有在我一廂情願。
看著沈月冷若冰霜的臉色,看來裝瞎這套,她早已練的如火純青。
當年她對欺負我的人也這樣,如今她為了蘇嶼也對我這樣。
愛情,果真偉大。
我直直跪在沈月跟前,誠心道歉。
蘇嶼見狀,滿臉得意。
手機傳來一聲震動,到賬兩萬的消息。
沈月叮囑道:「省著點花,記得帶兒子吃點好的。」
「對了,今晚我有事,就不回去了,記得跟兒子說一聲。」
我看著單薄的兩萬,質問:「其他錢呢?」
這些年我上交的工資,遠不止這兩萬。
沈月沒想到我會問這話,她有些震驚。
隨口扯了個借口給我:「其他錢存銀行了,以後給兒子當老婆本。」
說完,她就帶著蘇嶼離開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顧不得這麼多,拿著這兩萬塊錢把兒子遺體從醫院接出來。
3
隨後匆匆聯係附近的殯儀館。
看著兒子瘦小的躺在火化室裏等待,我的心像針紮一樣刺痛。
這時,警局打來電話。
「肇事司機已逃逸,現在還在調查當中,若是您這邊有什麼線索,可以隨時跟我聯係,這邊有進展也會第一時間聯係您。」
「好,謝謝。」
掛斷電話後,我轉頭看到別人都或多或少都有些東西陪伴,而兒子身旁光禿禿的。
兒子生前就沒什麼玩伴,實在不想他死後也這麼孤單。
打算回去給他收拾點他喜歡的物件。
叮囑完殯儀館的人後,我轉身就往家走。
交完費用後,兜裏隻剩5塊錢,連打車錢都不夠,隻能掃個共享單車。
經過家附近的公共電話亭時,卻意外看到一個神似撞我兒子的肇事司機。
我拿出手機,正想上前看清楚,可下一秒他外放的手機就傳來蘇嶼的聲音:
「事情一定要做幹淨,不能留任何把柄。」
「你放心,撞宋七兒子那輛車我已經沉湖了,沒有人會知道,你什麼時候把尾款給我?」
「一會兒打你賬戶,這可是宋七打工的錢,你占便宜了......」
後麵他們又嘲諷了我幾句,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那一瞬間,我看清了對方的臉,他就是撞我兒子的肇事司機!
我攥緊手機,呼吸猛然一沉。
我之前還奇怪,兒子好好呆在家,這麼會突然出門還正好被闖紅燈的車撞上。
原來是蘇嶼,是他害死了我兒子。
這麼小的孩子,他怎麼下得手!
把消息發給了之前打來電話的警官後,心中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住,揚起拳頭就往對方臉上揮去。
對方冷不防慘叫連連,看清是我時滿臉震驚,挨了好幾拳後又慌忙求饒:
「宋七!撞你兒子的事都是蘇嶼的主意,我不過是拿錢辦事,你要算賬你找錯人了。」
我沒搭理他,把心中的憤怒盡數凝聚在拳頭上。
對方痛哭流涕:「隻要饒了我,我就把蘇嶼給我的錢還你,我一分不要!」
聽到這話,我收起拳頭,看了眼時間,警察差不多該來了。
我冷笑道:「好啊,饒了你。」
他匆匆給我轉款後就跑了,可剛到紅綠燈路口,就被警察團團圍住。
配合他們錄完筆錄後,天已大亮。
我回到殯儀館,給兒子辦了一個簡單的葬禮。
隻有寥寥一些工作人員來給兒子送糖:
「小孩子吃點甜的,心情好,到另一個世界生活也會甜蜜的。」
我連忙道謝,看著兒子的黑白照。
不忍心又給沈月撥了電話,算是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可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對方就是無人接聽。
我不甘心,一遍遍打過去,直到對麵傳來關機的聲音。
我死心掛斷,又給她發去消息,也算是告知了兒子的事情:
「你錯過了最後一次見兒子的機會。」
發完後就拉黑了她微信。
我抱著骨灰罐往家走,打算回去收拾幾件兒子的遺物當紀念。
下午就啟程回老家,我已經買了回鄉下的大巴車。
兒子不喜歡城裏,我要帶他回鄉下,那裏山清水秀,他肯定會喜歡的。
可剛進門,就看到客廳上擺著兩張機票。
旁邊還有一張留言貼紙:
「你不是想看海麼?我滿足你,明天記得不要遲到。」
我嗤笑一聲,拿起後撕成兩瓣就丟到垃圾桶裏。
上樓隨便收拾幾件衣服後,便抱著兒子的骨灰罐坐上了回鄉下的大巴車。
......
沈月和蘇嶼坐在機場的貴賓室裏等待著。
蘇嶼神色有些擔憂:「阿月,要是他看見我也跟著去度假,跟你生氣怎麼辦?我不想讓你為難......」
說著,他起身就要離開。
沈月卻一手攔下,安慰道:「別怕,他不敢,反正我已經踐行諾言帶他父子倆去度假,多你一個也無妨,再說了,你不是一直很想出去散散心嗎?」
蘇嶼聞言,笑著坐回位置上,看了看金表上的時間,心裏莫名湧現一股忐忑。
他不安問:「他怎麼還沒來,都快要到登機的時候了,該不會......」
話音未落,一陣敲門聲響起。
沈月臉上露出笑意:「別擔心了,你看,他不是來了嗎?」
可一下秒,看清人後,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
門口兩名警察舉著證件,冷聲道:
「我們是本市公安,有一起刑事案件與蘇嶼有關,請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沈月轉頭看了一眼座位上的蘇嶼一眼,好笑道: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蘇嶼怎麼會跟刑事案件扯上關係。」
她頓了頓,想到什麼後,「該不會是宋七報的警吧,他這個人平時就愛開玩笑,我回去就讓他到你們單位賠禮道歉。」
可兩人根本不聽,強製將蘇嶼扣下。
看到蘇嶼手腕反射的銀光後,她皺眉冷聲道:
「你們別太過分了,蘇嶼這幾天一直跟我在一起,怎麼會跟什麼刑事案件有關,你們再胡攪蠻纏,幹擾我們出行,回頭我一定要到你們單位投訴你們!」
「等我把宋七叫來,我們當麵對峙!」
她說著就給我打電話,顯示停機之後,又瘋狂發消息轟炸我,她壓根沒有注意到我給她發的那條消息。
這時,其中一個警察說:「誰跟你說是報假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