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是富家千金,卻在我的日常開銷上處處計較。
她沒收我的工資卡,每個月隻允許我花5.21元的生活費,我發燒想要一盒退燒藥的錢,她卻給我折了一罐子千紙鶴,說裏麵有愛的力量,比退燒藥有用,但轉頭卻給男秘書砸下上百萬出國留學鍍金。
我還沒來得及質問,妻子就批評我胸懷狹隘,她送秘書留學是為了給公司培養人才,為了公司能有更好的發展,而對我嚴苛,是為了把我培養成模範男友。
我信以為真,可是520那天,我和母親卻親眼看到她在廣場上,向男秘書送花表白。
母親被氣得犯了心臟病,急需搶救。
我求她把我的工資卡還給我,為了讓她相信,我還把醫院賬單給她發了過去。
她卻煩躁地說:「就為了要錢,你竟然不惜拿你母親當借口?」
我在去找她的路上,接到了母親死亡的消息。
妻子看到我找來,笑著把我拽到一邊:
「原來你是吃醋了,不就是沒陪你過520嗎,至於這麼大反應?下周我帶你去環球旅行,補上這個520,總行了吧?」
可她不知道,在母親死訊傳來的那一刻,我不想當她的完美丈夫了。
1.
到達廣場的時候,我收到了母親去世的消息。
我頓住了腳步,呆愣愣地看著廣場上衣著光鮮的一對璧人。
她明明是我的妻子,卻在520這天,向另一個男人送花表白。
妻子也看到了我,她難得地尷尬了一下,趕緊跑過來抓住我的手:「陸承,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她抹去我額頭上的汗:「天漸漸熱了,你這樣也不怕中暑?」
她明顯比往日體貼,可是這體貼卻來自於心虛。
每次她做了什麼不好意思的事情,都會這樣笑嘻嘻的體貼人,用表麵上的情緒價值,掩蓋真實的矛盾。
我躲開她的手,突然問她:「你不是說,你出來不是簽合同的嗎?」
妻子一愣,突然笑出了聲:「原來你是吃醋了呀。」
她神情釋然了起來:「不就是沒陪你過520嗎,至於這麼大反應?下周我帶你去環球旅行,補上這個520,總行了吧?」
補上520,也能補上我母親的命嗎?
我又是一陣心痛,推開她:「不用了。」
見妻子一直和我說話,秘書走了過來,一臉局促地向我鞠躬道:
「陸先生,真對不起,我們這都是鬧著玩的,您千萬不要炒了我。」
妻子不悅地拉了一下秘書:「你是我的人,他怎麼能炒你呢?」
說罷,她瞪了我一眼;「你適可而止吧,人家隻是真心話大冒險輸了,一點小事,你至於這麼不依不饒的嗎?」
看著妻子偏袒秘書的模樣,我是應該憤怒委屈的。可我現在隻覺得嘲諷,連之前的失落都沒有了。
大概真是哀莫大於心死吧,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我轉開視線:「那你們繼續玩吧,我走了。」
我現在胸口發悶,頭一陣陣地發暈,隻想找個地方歇歇,實在沒力氣和她浪費力氣了。
妻子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輕捏了兩下:
「生氣啦?我向你保證,下周我一定帶你去環球旅行,給你補上520。不要再生氣啦!」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的聲音明顯拉長放平,暗示的意味很明顯,讓我別再鬧了,給她點麵子,回去再說。
我苦笑一聲,真沒必要,收到母親死訊的那一刻,我就不打算再做她的丈夫了。
已經不是夫妻了,我又怎麼可能會對她糾纏?
我轉頭離開:「如你所願,我會走的。」
妻子皺皺眉,卻沒再多說什麼。
我走到一處樹蔭下,抱膝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向公司發出了離職申請。
2.
我回到醫院看母親,拉著母親冰冷的手,我心中一陣淒涼。
母親去醫院前,還拉著我的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
「兒子,是媽害了你,你不要留在顧家受氣了!」
我抹了一把眼淚,母親這一把年紀,居然是為了這種事情而氣死的。
如果不是我連工資卡都不在自己手裏,母親又怎麼會連搶救的錢都沒有,生生失去了最佳搶救時機?
我摘下無名指上的婚戒,扔到了垃圾桶裏。
手機一響,是顧薇發來的消息:「我準備了燭光晚餐,我們晚上一起過520吧,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關掉了手機,沒回複他。
其實我和顧薇在最開始,還是很好的。
那個時候,我們確實是堅定地愛著彼此。
哪怕她的家人百般阻撓,甚至斷掉了顧薇的生活費,顧薇也沒有妥協。
後來她家人實在拗不過她,這才同意了我們的婚事。
我也確實很感動,所以她的家人再怎麼刁難我,再怎麼給我白眼,我都欣然接受,在顧薇麵前擺出一副萬事太平的樣子。
直到婚後的第三個月,一大筆錢從她的賬戶裏,轉到了我的賬戶裏。
我對此一無所知,卻成了最大嫌疑人。
在她的家人的挑唆下,她更加懷疑我,甚至猜疑我是不是為了錢才和她結婚的。
在我的各種保證下,她勉強相信我不是為了錢和她在一起,但一定要考驗我,讓我上交工資卡,而且每個月隻給我5.21元的生活費。
我哭笑不得,和她爭論,她卻堅持如此,說她和家人抗爭的時候,被徹底斷掉了生活費,一分錢都沒有,不也挺了下來。
她不知道,她所謂的「一分錢生活費也沒有」,和我完全不一樣。
她沒有生活費,但是可以在家吃飯,家裏會負責養她的車,衣服首飾更是掛滿了整個衣帽間。
她沒有生活費,隻是不能像以前一樣購物旅遊罷了。
雖然她不適應這,但生活完全可以維持下去。
我卻不一樣,因為顧薇抗婚的事,顧父顧母幾乎把我看作眼中釘,隻要顧薇不在家,廚房連我的飯都不會做。
每個月5.21元,我連基本的出行都是問題。
要不是這個原因,這麼熱的天氣,我也不會帶著我媽擠公交繞遠,也就不會恰好看到這令人憤怒的一幕。
說到底,是我這個兒子沒用,害了我媽。
可笑當時我們吵架的時候,我媽還勸我讓著顧薇,說她一個姑娘家,為了和我結婚,和父母冷戰那麼久,我應該對人家好點。
更何況,剛結婚兩個月,要是吵得太厲害了,不好看。
當時我確實非常愛她,再加上母親的勸說,我最終答應了她的「考驗」
可是,我的退讓是真的,她的感情卻變了。
抹了兩把眼淚,我打算盡快把離婚的事辦好。
母親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讓我離開顧家,我不能讓她最後一個心願都完不成。
手機響個不停,大概又是顧薇的消息。
她總是這樣,會在我真正生氣的時候,開始認真哄我。
之前我經不住她撒嬌賣癡,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最後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出錢送葉秘書出國留學的時候,她指責我小肚雞腸,她明明是為了公司未來發展考慮,說到底也是為了我們未來生活得更好,我卻懷疑她。
罵完我沒一會兒,她又來示好,買了兩大箱零食回來:
「你不是愛吃這些小零食嗎?我每次出差不在家,你都把我的零食吃得精光。
婚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可愛,吃零食還背著我,我還能笑話你幼稚嗎?」
我被這種幼稚的討好逗笑了,也就相信了她「為公司培養人才」的說辭。
但是她不知道,每次她出差,我都吃她的零食,不是我怕她看我吃零食笑話,而是因為她出差的時候,家裏根本不準備我的飯,我隻能吃她的零食充饑。
她愛吃的那些酸酸甜甜的蜜餞,我已經聞味就想吐了。
但是我不願意讓她為難,所以這些從來都沒和她提過。
現在想想,這些費盡心思的隱瞞,其實沒什麼意思,她或許並不在意我。
真正在意我的,隻有母親,但是母親已經不在了。
顧薇的消息一條條地發過來,漸漸開始有些急迫。
最後一條消息,她明顯生氣了「再不回來,你就永遠都別回來了!」
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我早就借坡下驢了,但是這次破天荒地沒有配合她,她難免有些不適應。
我陪母親到深夜,打算盡快把離婚的事辦了,先回去收拾一下東西。
打開家門,我卻看到顧薇和秘書在進行燭光晚餐。
3.
看到我回來,顧薇有一瞬間的尷尬:
「我以為你真的不回來了,所以才叫葉崢來,想氣氣你。」
我已經不在乎這些了,隻點點頭:「我回來取一些東西,你把我工資卡還給我吧。」
顧薇不解道:「好端端的,收拾什麼東西。再說了,你要工資卡做什麼?」
我不耐煩地說:「給我。」
顧薇見我不耐煩,就轉身去臥室裏取工資卡了。
顧薇離開後,葉秘書走到我麵前,壓低聲音問:
「你知道,今天為什麼這麼巧,你母親恰好能看到顧薇向我表白嗎?」
我不由呼吸一滯,目光盯在了他身上。
葉秘書臉上浮現了一個惡意的笑容:「不要這麼看著我呀,說到底,這事還是在於你沒用,我才有機會。」
「想來你沒有多少生活費吧,所以才每次和你母親在一起都坐公交?你也知道,公交車總要經過一些人流量多的地方,比如廣場。」
「我隻是查了這班公交途經的站點,在其中找了一個廣場,然後向顧薇要求把表白地點選在這裏而已。」
「這隻能怪你這個兒子沒用,怪你母親倒黴。」
看著葉秘書得意揚揚的嘴臉,我腦子裏的最後一根弦徹底崩斷,猛地朝他撲過去。
葉秘書生生地捱了我一拳,卻並不還手,反而任由我繼續打他。
這時,顧薇從臥室裏出來,看到我發狂似的打葉秘書,趕緊過來拉我:
「陸承,你這是幹什麼!」
我滿心都是母親躺在病床上的樣子,葉秘書得意揚揚的嘴臉,刺的我心裏生痛,我怎麼可能停下,依然不停的揮拳。
顧薇見實在拉不開,開門衝門外的保鏢喊了一句:「你們是死人啊?還不進來把他們拉開。」
保鏢們衝了進來,把我從葉秘書身上硬扯了下來。
顧家的保鏢都知道,顧父顧母並不喜歡我,反而對葉秘書總有好臉色。
現在顧薇也下了命令,他們也不再客氣,不僅把我拉開,還接著拉扯開始打我。
顧薇現在滿眼都是受傷的葉秘書,她緊張地給葉秘書擦臉上的血:
「你怎麼樣,怎麼流了這麼多血?我送你去醫院吧?」
看過葉秘書的傷情,她才終於注意到了我。
「你們快停手,我隻讓你們把他拉開,你們怎麼打他呢?都給我出去。」
顧薇趕緊過來,捧起我的臉查看傷勢:「這裏怎麼都青了,疼不疼?」
她又抱怨道:「我爸媽雇的這些人,也太倚老賣老了,連我的話都不好好聽。」
我想掙開她站起來,卻因為動彈,疼得悶哼一聲。
顧薇越發緊張:「這是傷到哪裏了?我們去臥室,我給你看看。」
我強撐著站了起來:「不用了,你們接著吃吧。」
顧薇見我推開她,不滿道:「你把葉秘書都打成什麼樣了,他都沒說什麼?你還這麼大脾氣!」
顧薇趕緊過來拉我,又不敢太用力地拽我胳膊:「你到底去幹嘛,好歹給我一句話,我心裏有個底呀。」
這時,葉秘書突然「哎呀」了一聲:「顧總,我頭好痛。」
顧薇立刻回頭去看他,這一分神的工夫,我把衣袖從她手裏抽了出來,趁機出門離去。
顧薇急得直跺腳:「哎陸承你別走,我送你倆一起去醫院!」
幾天後,顧薇才給打來電話:「你傷怎麼樣了?我定好了環球旅遊的行程,你別生氣了,回家吧。」
我默默掛斷了電話,順便拉黑了顧薇。
4.
看著被掛斷的手機,顧薇心裏一陣不可置信。
陸承他,居然掛斷了自己的電話,他怎麼敢?
要是往常,自己都這麼主動的求和了,陸承肯定會樂嗬嗬地回來,這一次,他怎麼就這麼大的氣性呢?
顧薇不爽的把手機摔到床上,在臥室裏煩躁地走了兩圈,突然眼前一亮。
她立刻聯係了陸承的業務主管:「陸承呢?上次那個方案有個問題我要問他,你讓他接電話。」
電話那頭有短暫的沉默:「顧總,陸承前天已經提交了離職申請,我看您那頭也通過了,我這邊也就沒拖時間。」
「什麼?」顧薇的聲音陡然揚起「你有沒有搞錯啊,陸承是我老公,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就這麼把他開了?」
對方也是有苦難言:「對不起顧總,但是我看您批準了,以為你們已經協商好了。」
顧薇一囧,對方雖然說得委婉,但是暗示得還算明顯:
自從自己懷疑陸承偷著轉自己的錢以後,自己就和陸承三天好兩天壞的,不僅嚴格管控陸承的花銷,在公司裏也不太給陸承好臉色。
所以,在外人看來,自己和陸承算是怨偶。
顧薇煩躁地歎了一口氣,外人不知道自己對陸承的感情,陸承自己還不確定嗎?竟然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賭氣。
顧薇又問:「他就這麼走了?說沒說什麼別的?」
「他說......他母親去世了,他要回家送葬。」
顧薇呆住了,陸承的母親,自己的婆婆,死了?
片刻後,顧薇才和對方確認道:「真的假的,老人的生死可不能開玩笑。」
對方底氣不足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陸承是這麼說的。」
通話結束後,顧薇猶豫了一下,再次撥通了陸承的電話,回應她的卻是一陣忙音。
陸承把她拉黑了。
顧薇急得團團轉,幹脆去公司一趟,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其他消息。
去公司的路上,顧薇感到極為不安,主管說的,是真的嗎?
陸承的母親,真死了?
一想起這句話,顧薇心裏就酸酸的不好受。
婆婆雖然心臟有點毛病,但身體還算硬朗,怎麼會就突然去世了呢?
如果婆婆真的死了,那陸承那天來找自己要工資卡的事,是不是真的?
想到這裏,顧薇猛一個刹車,如果那樣,婆婆的死,會不會和自己給陸承銀行卡太晚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