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照重生醒來後,就見丫鬟三七著急的跑來告訴她,二小姐薑暮煙正在前廳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嫁給一貧如洗的寒門學子付雲澤。
薑晚照眼尾上挑,冷豔尊貴,她素手芊芊,朱唇輕啟。
“你確定沒聽錯?”
“斷不會錯!”三七氣憤道:“二小姐就是見不得您好,平日裏爭些別的也就罷了,怎麼連您的婚事也不放過?”
薑晚照冷下臉來,命三七拿過披風,起身往前廳走去。
當初因著她外祖母救過太後,太後恩澤,應允可以滿足外祖母一個心願,隻不過當時的外祖母並無需要,也怕落得個是挾恩以報的名頭,便委婉推拒。
後來母親遇見父親,跟著魔了一般不顧家裏反對,非要嫁給父親。
外祖父氣個半死,當即放出狠話來,要是敢嫁,就當沒這個女兒。
說出來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母親當了真,再也沒有回去過。
外祖母膝下隻有她母親這一個女兒,雖然麵上鬧得難看,心中卻始終擔憂著。
後來進京朝拜時,也不顧權衡,舔著一張老臉跟太後要了一樁婚事。
待薑家嫡女到了出嫁的年紀,不論當時太子何人,都要娶薑家嫡女為太子妃。
太後應允。
但這事卻在先帝的心中紮了根刺。
避免君臣離心,生了嫌隙,外祖父一家提出,從此鎮守邊疆,無詔絕不入京。
自那之後,她外祖父一家,就再也沒有踏入京都半步。
所以也不知道她的母親到底過得是什麼糟心日子。
最初,母親同父親過得也算濃情蜜意,可是隨著父親的仕途青雲直上,歸家的日子也越來越少,後來更是接連納了幾房美妾到府中,哪裏還記得同母親一生一世,絕不納妾的誓言。
母親自那之後,每每見到父親,兩人便吵的不可開交,再加上那幾房妾室時不時的跳到母親跟前。
長此以往,母親到底是鬱結於心,偏偏性子執拗的自始至終不肯同遠在邊疆的外祖母外祖父聯係,說明自己的處境,短短兩年時間,便撒手人寰。
母親去世後,父親續了定遠侯府的庶女蘇雪柔為新妻,三年時間,為相府開枝散葉,生下兩子一女。
從那之後,薑晚照的好日子便到頭了,明明是相府嫡女,過得卻不如區區一個丫鬟,本以為隻要熬到與太子成婚便可跳出苦海,可誰能想到,隻因薑暮煙一句我喜歡殿下,她的繼母便從中作梗,把她嫁給了家中清貧的付雲澤。
而薑暮煙......就那樣頂著相府嫡女的身份,入主東宮。
薑暮煙成為太子妃,蘇雪柔一時之間風頭無兩,明明是定遠侯府的庶女,但回家的排場硬是壓過了她那嫡姐的風頭。
但好景不長......
薑暮煙被蘇雪柔養的拈酸吃醋,不識大體,多次在太子與同僚議事時闖入,今天責罰這個,明天為難那個,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便遭到太子厭棄。
皇後得知此事,暗地裏讓管事的嬤嬤找準機會,以太子妃得了瘋症為由,將薑暮煙囚禁在冷宮,磋磨致死。
而薑晚照,嫁給寒門學子付雲澤後,並未認命。
她操持家裏,督促夫君,拋頭露麵去做生意,又用做生意得來的錢打點上下,終於鋪平了一條屬於付雲澤的升遷之路。
在付雲澤成為權臣時,薑晚照身上不但有了誥命,還成為了豔絕古今,人人稱讚的第一皇商。
想起上輩子的事情,薑晚照心中泛起漣漪。
她這位好妹妹還是這個德行,最喜歡搶她手裏的東西,可有一事她不明白,太子位居東宮,金尊玉貴,是未來的儲君,薑暮煙想搶無可厚非,但眼下以死相逼嫁給付雲澤又是為了哪般?
難不成......薑暮煙也重生了?
心中懷疑著,薑晚照便到了前廳。
此時,前廳裏,薑暮煙正同蘇雪柔一哭二鬧三上吊。
“我不管!我與雲澤兩情相悅,這輩子除了他,我誰都不嫁!母親若是再逼我,我就死在母親麵前!”
“我看你真是瘋魔了!”蘇雪柔被氣的不輕,“付雲澤家中清貧,你從小錦衣玉食長大,嫁給他,你是豬油蒙了心不成?”
“母親怎知雲澤不會位及權臣,他隻要肯努力,我遲早有一日成為一品誥命夫人!到那時,不知比在東宮當個籠中鳥快活多少!”
薑暮煙的話一字不落的傳到門外的薑晚照耳朵裏。
她神色一頓,當即明白。
一切如她所猜測的那樣,薑暮煙也重生了。
上輩子,薑暮煙被皇後囚在冷宮,那些踩高捧低的狗奴才沒少在她的麵前說過薑晚照是如何的風光,動不動就拿兩人作比較,言語嘲諷,氣的薑暮煙心梗,與其說她是被磋磨致死,還不如說是活生生被氣死的。
“二小姐真是太過分了!”三七扶著薑晚照,語氣裏藏著哀怨。
“是她說喜歡太子殿下,可轉頭又說自己和付公子兩情相悅,依奴婢看,二小姐就是想和小姐搶,小姐喜歡什麼,她就搶什麼!”
“付公子樣樣不如太子,可好歹為人上進,您嫁給他,是他高攀,日後有相府嫡女這層身份,日子必然不會太差的。”
“但去了東宮可就不一樣了,奴婢私下裏打聽過,太子側妃和太子青梅竹馬,還是太傅獨女,這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免不了要偏愛一些的,小姐要是真的嫁過去......”
後麵的話三七沒有說完,但薑晚照卻已經明了。
東宮就是一潭死水,誰跳進去,都得淹死。
但話又說回來,難道付家就好到哪裏去了嗎?
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外一個火坑罷了。
更何況,薑暮煙在東宮活不下去,並不代表她薑晚照不可以,付雲澤這樣的爛牌她都能打出王炸,要是換成東宮,她隻會更加的如魚得水。
三七口中擔心的不過是怕她贏不了太子的芳心,得不到太子的寵愛,可這些對薑晚照來說,是最沒有利用價值的東西。
她的母親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所以她打小就知道,男人的承諾比小孩的臉變得還要快,什麼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這種話在戲折子裏看看便得了。
若非要求真心,謀情意,那還不如趁早一根白綾了卻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