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踏進前廳到被不由分說的綁了,她那個丞相爹全程不為所動,即使他明知道此事尚未有個定論,還是看著蘇雪柔他們這樣對她。
不過薑晚照早就習慣了,她也從來不指望她這個爹能為她做什麼。
蘇雪柔冷凝著臉指著薑晚照厲聲道:“你陷害煙兒到底有何企圖?這些年,我憐你母親走得早,把你一直當成是我的親女兒對待,在我心裏,你和煙兒都是我的孩子,可你居然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真是枉費了我多年來對你的疼愛!”
蘇雪柔情緒飽滿的質問聽的薑晚照想笑。
她這位繼母可當真是世上最厲害的白蓮花,表明上溫柔懂事識大體,但暗地裏的肮臟手段卻層出不窮。
作為相府的嫡長女,她能平安的活到今日,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
但這一切,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
抬起頭,薑晚照看著同樣審視著自己的父親薑瀚,一副全然不不知發生了什麼的表情,惶恐無辜,雙眼盈滿眼淚,對著薑瀚道:“父親,女兒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不就是演嗎,她早就看清楚了她這個爹吃哪一套。
“你的意思是他平白無故的攀咬你?”薑瀚指著付雲澤,疾言厲色道。
付雲澤哪裏見過丞相發這麼大火,嚇得一激靈,急忙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抖落出來。
“相爺明鑒,真是大小姐約我見麵,我手裏有她的親筆書信,還請相爺過目。”說完,付雲澤急忙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
管家把信拿給薑瀚,他忍著怒氣打開書信,片刻後,直接將手裏的書信狠狠地甩在付雲澤的臉上。
“混賬東西!連我相府的嫡長女也敢汙蔑!”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付雲澤急忙爬起來,撿起地上的書信,發現上麵一片空白,哪裏還有半個字跡。
“不可能,不可能的,這上麵......這上麵明明......”
見付雲澤臉色慘白,一旁的蘇雪柔一把搶過書信,發現手裏的不過白紙一張,不可置信的翻來覆去確認了好幾遍。
“怎麼會一個字都沒有?”
薑晚照心中冷笑,若信上有字,才是真正的匪夷所思!隨後抬起頭,眼裏的淚像是再難忍住的掉了下來。
“今日幸好父親在家,洞察整個經過,否則......否則女兒怕是又要被人潑了臟水。”
眼看蘇雪柔要張嘴,薑晚照忍住眼淚,臉上一副自己如何都沒關係的模樣繼續說道:“我的名聲壞了也無妨,隻是,若妹妹同......同付雲澤的事傳了出去,怕是整個相府都要淪為笑話。”
薑瀚馬上反應過來薑晚照的意思,其中利弊......他一步步爬上丞相這個位置,絕不允許自己因為這件事淪為京中的笑話!
別說是薑暮煙,就算是蘇雪柔,也不可以!
“你放心,今日之事,為父一定給你一個說法。”薑瀚扶起薑晚照,親自給薑晚照解了綁,態度和藹,完全一副慈父模樣。
薑晚照低垂著頭,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冷笑。
看來她這個爹已經想好了怎麼做。
“老爺。”蘇雪柔見薑瀚對薑晚照態度大變,心下縱使再著急,也隻好軟著語調同薑瀚說道,“我聽聞有一種墨汁過了時辰便會消失,說不定,她就是用了這樣的法子,您也不想想,付公子平白無故的汙蔑她做什麼?”
她跟了薑瀚這麼多年,清楚的很,薑瀚在薑晚照說出那句話後,就已經做好了取舍,可她是煙兒的母親,絕不能就這樣讓煙兒嫁給付雲澤這個窮書生。
被蘇雪柔這麼一說,薑瀚麵上看不出變化,但是薑晚照能明顯的感覺到薑瀚看自己的眼神變了。
付雲澤見自己有了開口的機會,急忙為自己開解,“還是夫人說的在理,我隻是區區一個學子,為何要用這樣的方法陷害大小姐?還請相爺......”
“付公子。”薑晚照打斷付雲澤,開口道:“且不說書信是不是用了什麼所謂的墨汁,才有了如今的白紙一張,整個相府上下人盡皆知我薑晚照身邊隻有三七一個丫鬟,你說書信是我給你的,可是你親自從三七手上接過的信件?”
一旁的三七見狀,趕忙驚恐萬分的跪下。
“相爺明查,三七不曾見過付公子,更不曾給他送過什麼信件。”
“這......”付雲澤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七,饒是他眼神再不好,也看得出昨日見到的,不是她。
“是與不是?”薑晚照步步緊逼,行至他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付雲澤被薑晚照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悸,再加上旁邊還有薑瀚滿臉寒霜的看著他,他再不敢多說一個字,慌亂的搖了搖頭。
“那你見到的是何人?”薑瀚怒聲問道。
蘇雪柔欲開口,薑瀚冷冷的看過去,他是不怎麼關心後宅,可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不代表他可以容忍縱容她們置相府的臉麵於不顧!
“是她們。”付雲澤伸手指向一旁的藍英和甘露,麵上戰戰兢兢:“雲澤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相爺。”
藍英甘露見狀,趕忙惶恐萬分的跪下磕頭求饒。
“相爺,主母,書信是奴婢們從三七手裏搶來的,奴婢可以作證,這信就是大小姐寫的!”
她們此時腦袋裏一片空白,隻能實話實說,至於她們的實話有沒有人信,那就跟她們無關了。
薑晚照冷笑一聲,淡然開口。
“你們的意思是我寫了信讓三七送出去,但中途被你們搶走,你們好心的把書信送給付公子,然後清寧又好心的替我去赴約?”
“這......”藍英甘露麵麵相覷。
雖然事實就是這樣的,但是說起來,她們自己都不信。
薑暮煙始終都一言不發,一副鐵了心要嫁給付雲澤的模樣,蘇雪柔恨鐵不成鋼,如今隻能眼睜睜看著薑晚照得勢。
“老爺,煙兒她......”她想要再辯解什麼,但是如今不管說什麼,都已經是徒勞。
薑瀚隻蹙眉看了蘇雪柔一眼,走到薑晚照的身邊。
“今日之事,為父已然明了,讓昭昭受委屈了。”
昭昭?薑晚照聽了,隻覺得好笑,這麼多年,她受的委屈還少嗎?她不信她這個爹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