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路星河嘔了一聲。
嘴角花生醬溢出,盡管不多,但還是噴在了沈悅茹的胸前。
“啊,我的衣服。”沈悅茹大喊一聲,下意識將路星河推開,眼裏的嫌棄呼之欲出。
路星河忍著難受,撇了她一眼。
沈悅茹反應過來,紅著臉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
雖然道了歉,但卻再也沒有靠近,原本攙扶著的胳膊,也離的很遠,生怕他會隨時吐到她身上。
路星河看在眼裏,臉色陰沉,有些發暈,收回神色。
許佳韻見他搖搖欲墜,挽著他的胳膊,替他擦拭嘴角的臟汙,幫他順了順氣,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在他不斷作嘔的過程中,始終耐心擦拭,臟了衣服也毫無在意。
見他呼吸越發困難,她心中焦急,催促霍晏祺,“霍總,麻煩快一點。。
已經九十邁,在城市街道足夠快了。
“再快就要闖紅燈了。”
眼看著哥哥越來越難受,幾近昏厥,許佳韻鬥著膽子提出要求,“車子我來開,可以嗎?”
霍晏祺停了車,駕駛座讓了出來。
小家夥看起來溫溫柔柔的,能開多快?
“扶著他!”許佳韻聲音帶著命令,眼神冷靜又理智。
沈悅茹趕忙扶著。
她來到駕駛座,在霍晏祺的注視下發動,一腳油門,竄進了巷子裏。
霍晏祺本想看看小丫頭要怎麼開,卻沒想到,她全程小路直衝醫院,整整半個小時的路程,被她開成了賽車,整隻腳像是踩進了油門裏,不到十八分鐘,便趕到了醫院。
人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昏厥。
急診室醫生邊檢查,邊詢問患者發病前的情況。
許佳韻剛要開口,沈悅茹搶了先,她擠到路星河麵前,告訴醫生,“他吃了花生醬,就變成這樣了。”
“患者還有其他過敏情況嗎?”
沈悅茹愣了,“啊?我也不知道啊。”
醫生皺了眉。
“患者29歲,花生和芒果過敏,無藥物過敏史,兩年前因為花生過敏高燒休克,有住院記錄,可以查詢。”
了解了基本情況,醫生開始搶救。
“你們都出去吧,我來陪著。”沈悅茹忽然開口。
“你了解他的身體情況,還是你能幫他催吐?”許佳韻反問。
什麼都不懂,留下來隻會是拖累。
“我......”沈悅茹一噎,不服,“我為了星河,連衣服都臟了。”
“你的衣服你男朋友的命重要?”
沈悅茹不再反駁,聽到醫生催家屬離開後,訕訕離開。
站在搶救室門口,許佳韻閉上眼,心中默默祈禱,哥哥能平安度過這次危險。
睜開眼後,她看到急診科主任走了過來,以前哥哥被搶救的時候,她了解過醫院急診科醫生信息,深知這位景主任的能力,當時,哥哥情況危急,就是景主任將人救了回來。
“景主任,我哥哥過敏休克,請你救救他,隻要你願意幫他,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許佳韻上前祈求。
“路星河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霍總的朋友我自然會盡力。”
景主任說完,進入搶救室。
許佳韻愣在原地。
人竟是霍晏祺請來的。
剛才,她擔心哥哥,沒留意到霍晏祺已經離開。
扭頭,看到霍晏祺從走廊盡頭走來,許佳韻激動上前,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請來景主任。”
感謝的真心實意,連聲音也是抑製不住的顫抖,隻要景主任出麵,許佳韻的心便徹底放了下來。
景主任工作忙碌,且不是他的病人,他一般不會出手。
而當年景主任親自出手,是她在他辦公室外,跪了一個小時換來的。
霍晏祺看著向自己鞠躬的許佳韻,眉心微皺。
她為了路星河,能如此放低姿態。
有些心疼。
也有些羨慕。
她竟這樣在意路星河。
“怎麼謝?”他問。
許佳韻抬頭,對上霍晏祺深潭般的目光。
都說霍晏祺清冷薄涼。
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哥哥是他的好兄弟,出手相助也要討價還價。
“等哥哥醒了,我們會帶著禮品......”
許佳韻話說一半,霍晏祺遞給她一張紙巾,“臟了。”
許佳韻低頭,這才注意到裙擺上的臟汙。
“謝謝。”
她接過來,輕輕擦了擦。
“請我吃飯。”霍晏祺忽然開口。
許佳韻錯愕後反應過來,這是他提出的感謝要求。
“好。”她答應下來,“等哥哥好了,我就請霍總吃飯。”
道過謝,許佳韻來到搶救室正門口,目光掃過旁邊的安全出口,看到沈悅茹拎著衣服,嫌惡的丟進垃圾桶。
扭過頭,見許佳韻看著自己,她解釋,“吐的太臭了,我讓跑腿送了一件,佳韻,你的衣服也臟了,要不要也換一件?”
許佳韻沒這個心情。
哥哥還在裏麵搶救,她換什麼衣服。
兩年前哥哥發燒休克那次,她守在他病床旁,不眠不休的陪了整整三天。
搶救室的門開了。
景主任從裏麵走出來。
許佳韻立刻上前,急切問道,“景主任,我哥哥怎麼樣,有沒有喉頭水腫?”
別的她都不擔心,景主任自然有辦法治療,隻是喉頭水腫會導致窒息,會讓人喪命,所以,她拚了命的加快速度,隻希望快一點趕到醫院。
景主任摘下口罩,“沒有,還好送來的及時,病人沒什麼大礙了,一會就可以進普通病房,觀察二十四小時,沒有其他異常,就可以出院。”
“謝謝。”
“一會家屬來我辦公室,我來交代一些注意事項。”
“好的。”
許佳韻懸著的心徹底落了地,道過謝,準備進去看看哥哥。
隻是腳剛抬起,一道身影先她一步衝了進去。
“星河,你醒了,嚇死我了,我好怕啊。”
搶救室內,沈悅茹哭天搶地的聲音響起,許佳韻頓住腳步,站在了走廊外。
“不進去看看?”霍晏祺看她失落,上前問。
許佳韻搖頭,“不用了。”
哥哥現在有人關心了,用不著她了。
知道他平安了,她就放心了。
霍晏祺目光從許佳韻臉上移開,朝著搶救室撇了一眼,一個隻會哭哭啼啼的女人,路星河的眼光是越來越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