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蕭家祠堂,這破地方除了靈位就剩下灰。
我手裏捏著張請柬,燙金的,硬邦邦,像個巴掌。上麵的字,一個比一個響亮地扇在我臉上。
“林趙兩家,恭賀清雪小姐與天宇公子訂婚之喜暨蕭林婚約解除慶典。”
我他媽直接笑了。
笑聲幹得像砂紙磨牆。
退婚就退婚,還他媽搞個“慶典”?慶祝老子被甩了,你們好開香檳?
我抬頭看著那一排排黑漆漆的木牌子,最上麵是我爹媽。
他們死的時候渾身是血,抓著我的手,氣都喘不勻,還在念叨。
“塵兒......林家......你和清雪的婚事......”
“好好的......”
好個屁。
他們拿命換來的,就是這張請柬。
我父母用命換來林家夫婦兩人存活,也換來他們一家子對我無窮無盡的羞辱!
這婚約不是說著玩的,有上古契約鎖著,誰單方麵反悔,修為就得掉一半,白送給對方。
林清雪,我那位大名鼎鼎的未婚妻,打的好算盤。
她三個月不見人,一出手就是這麼個玩意兒。
這不是退婚,這是公開處刑,請全天下的人來看我怎麼死。
他們連演戲都懶得演,直接把“慶典”兩個字印上去,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多得意。
我捏緊請柬,紙邊劃破了手心。
血,黏糊糊的,沾在金字上,更惡心了。
我必須去。
我要是不去,就是慫了,正好讓他們看笑話。
他們想看戲,想看我怎麼像條狗一樣被踩進泥裏。
行。
老子就去給你們唱一出。
就是不知道,這戲唱完了,你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林家大門口,人山人海,全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我站在人群外,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衫,跟個要飯的似的。
門口的林家下人,眼睛尖得很,看見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臉上那股子瞧不起的勁兒,藏都藏不住。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把嗓門提到最大,跟唱戲似的喊:
“蕭家廢......哦不,蕭塵公子到——!”
那個“廢”字,咬得特別重,後麵的改口假得不行。
周圍瞬間安靜,然後就是憋不住的笑聲。
無數道目光,“唰”一下全打在我身上,有看猴的,有看笑話的。
我麵無表情,一步一步走進去。
剛進宴會廳,一個人影就故意撞在我肩膀上,力氣不小。
是個穿著趙家衣服的年輕人,一臉嘚瑟。
“誰啊?走路不長眼?”他話說到一半,假裝才看清我的臉,“喲,這不是蕭公子嗎?你家現在這麼慘了?連件好衣服都穿不起了?”
旁邊的人,笑得更歡了。
我盯著他,把他那張得意的臉,記下了。
一個管家皮笑肉不笑地把我領到一個犄角旮旯,桌上擺的都是別人吃剩下的。
宴會最中間,燈最亮的地方,站著趙天宇和林清雪。
趙天宇一身騷包的紅衣服,摟著林清雪的腰,跟宣示主權似的。
林清雪,一身白裙子,看著冷冰冰的,像個仙女。
狗屁的仙女,她那雙眼睛,看我的時候跟看一塊石頭沒區別。
趙天宇的眼神飄過來,落在我身上,嘴角那一下,笑得特別壞。
他故意舉起酒杯,聲音拔高,整個大廳都聽得清清楚楚。
“各位!我跟清雪能走到今天,還得‘謝謝’一個人。”他故意停了一下,眼神跟刀子似的往我這邊捅,“那就是——蕭塵兄!”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腦袋都扭了過來,齊刷刷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