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那天,一夜未歸的老婆衣衫淩亂地跪在我麵前。
“阿風對不起,昨晚我喝醉了把別人當成了你......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她崩潰地發誓絕不會再出這種意外。
因為愛她,我忍痛原諒。
可沒想到六年後,我卻看到老婆和一對父女姿態親密,那個小女孩還喊她媽媽。
見到我,老婆慌亂之後又冷靜下來。
“當年那次意外後,我偷偷去國外生下了朵朵。”
“反正我們的兒子有心臟病,你也不要在他身上花費太多時間,以後朵朵會孝順你的。”
她篤定我會因為愛她而像六年前一樣輕易原諒。
可她不知道,我已經打算帶著兒子離開了。
1.
回到家之後,我第一時間撥通了遠在國外的青梅任清雪的電話。
“三天之後,我會離婚,帶著小琛去國外換心手術。”
電話那頭,任清雪難掩激動:“我親自操刀,你盡管放心。”
電話掛斷後,剛剛關上的大門又被推開。
保姆抱著兒子走到我麵前。
兒子嘴唇青紫,臉色蒼白。
他伸出稚嫩的手環住我的脖頸,聲音委屈,
“爸爸,媽媽身邊的小女孩把你給我買的手表搶走了。”
我趕忙拿出手表給他戴上。
看著兒子低落的神情,我心中一陣陣泛酸。
他自小患有先天性心臟病。
不能劇烈運動,生活裏唯一的樂趣就是每天黏在我和林冉喬身邊。
可林冉喬,卻明目張膽的詛咒我們的兒子會死。
我將兒子按進懷裏,身子不自覺顫抖。
剛準備安慰兒子,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客廳。
“媽媽,這就是我們以後要住的地方嗎?好大!”
林冉喬的聲音充滿了寵溺:
“對,朵朵看看想住在哪個房間?”
女孩衝到樓上,推開一間間緊閉的房門。
兒子受了驚嚇,死死扣住我的脖子大口呼吸:“爸爸,就是她欺負我!”
我看著林冉喬寵溺的笑容,心底的火氣猛地竄了上來。
讓保姆帶著兒子回屋後,我迫不及待厲聲質問。
“林冉喬,你怎麼敢把你的私生女帶回家裏!?”
“她之前欺負小琛了你沒看見嗎!”
林冉喬的目光沒落在我身上。
聞言隻是不在意的輕笑一聲:
“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你這麼小題大做幹什麼!”
“朵朵是我的女兒,自然要和我生活在一起。”
“明遠也會一起搬進來。”
她毫不客氣,伸手指著樓上的主臥:“他喜歡早晨的陽光,臥室的落地窗最大,你把房間讓給他。”
林冉喬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她臉上的表情,甚至是在憧憬。
憧憬他們一家三口終於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嗎?
我看著她,忽然覺得可笑。
當初,為了和她在一起。
我背棄了兒時的婚約,背棄了父母。
在一次事故中為了救她,喪失了生育能力。
當時的她靠在我懷裏,滿眼疼惜:“沒關係,我們隻要有一個愛情的結晶就夠了。”
我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後來小琛查出先天性心臟病,她依舊安慰我。
“沒關係,現在醫療技術發達,總會有救的。”
當時我以為她是真的疼愛小琛。
現在看來,根本就是有了其他孩子,所以小琛是死是活,她根本不在乎。
看著這個和從前判若兩人的女人,我第一次產生厭惡的情緒。
剛準備轉身,就聽見了兩個孩子震耳欲聾的哭聲。
我心臟一緊,下意識衝過去。
可林冉喬比我更快一步。
我衝房門口時,恰好看到林冉喬扯著兒子的胳膊,狠狠將他扔到一旁。
兒子小小的身子狠狠撞在牆壁上。
幾乎是一瞬間,他的呼吸開始不暢,臉色漸漸發紫。
我的心臟瞬間停跳一拍。
慌亂地衝到兒子麵前喂他吃藥,做急救措施。
一旁的林冉喬臉色也白了一瞬。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心早就被慌亂占據,根本聽不清她說什麼。
可躺在地上打滾的朵朵卻不依不饒,扯著嗓子哭喊:
“媽媽,你為什麼道歉,都是他不對,他打我!”
朵朵拽住林冉喬的手,指著自己手臂上的紅痕告狀。
林冉喬的瞳孔驟縮,連忙查看朵朵的情況。
恰好兒子緩了過來,正窩在我懷裏無聲落淚。
林冉喬咬著牙:“小琛,你怎麼可以打朵朵?她是你姐姐!”
兒子眼中滿是惶恐和委屈:“是她故意弄壞我的玩具的。”
林冉喬的視線掃過地麵,角落裏躺著一個被扯掉頭的奧特曼。
她語氣中的不耐更加明顯:
“不就是一個破玩具,壞了就壞了,給朵朵道歉!”
聽見這話,我氣的手控製不住顫抖。
那個奧特曼是她在兒子生日時送的,也是她唯一送給兒子的禮物。
兒子無比珍惜,要夜夜抱著睡覺。
可兒子的心意,她這個做媽媽的從來都不知曉。
我死死掐著掌心,從喉嚨裏擠出一絲聲音:“滾出去!”
林冉喬將朵朵抱進懷裏,眉頭緊皺。
“秦風,就算小琛有心臟病,你也不能這麼溺愛他,做人起碼要分得清對錯吧?”
我捂住兒子的眼睛,隨手抄起一個積木狠狠砸了過去。
“林冉喬,我讓你滾出去!”
她臉色一沉,帶著朵朵轉身離開。
離開前撂下一句冷漠至極的話。
“如果今晚小琛不給朵朵道歉,那明天他就不會吃到特效藥。”
2.
我氣的胸膛不斷起伏,恨不得衝上前剖開她的胸膛看看她還有沒有良心。
兒子的眼淚打濕我的掌心。
“爸爸,我不吃藥會死嗎?”
我不自覺地收緊懷抱:“不會,以後小琛會健健康康的。”
兒子受了驚嚇,在我懷中哭了好久才沉沉睡去。
給他掖好被子,我才關燈走出房間。
客廳內一片寂靜。
我揉著發酸的脖子朝著臥室走去。
剛走到臥室門口,就聽見了一陣陣喘/息聲。
林冉喬和許明遠吻在一起。
“冉喬,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秦風真的不會和你鬧嗎?”
林冉喬滿不在乎:“他不敢。”
“小琛的特效藥隻有我能買到,為了小琛,他肯定會接受你和朵朵。”
我不自覺地攥緊門把手。
抬眼正好對上許明遠挑釁的視線。
我壓住心底的厭惡,轉身想要離開。
可下一瞬,許明遠哼笑一聲:“冉喬,秦風哥在外麵呢。”
林冉喬頓了一下,轉過頭來和我對上視線。
“秦風,你去做個夜宵。”
“明遠不吃魚,朵朵蔥薑過敏。”
我冷冷盯著她,寸步未動。
林冉喬沉著臉拉開床頭櫃,將兒子的特效藥一粒一粒碾碎。
眼見隻剩下三天的藥量,我閉了閉眼。
按照林冉喬的要求,我做了三菜一湯。
飯菜幾乎要涼透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終於下樓。
看著桌上的三副碗筷,林冉喬微微皺眉。
“你和小琛也沒吃飯,怎麼不一起?”
我壓下心底不斷翻湧的厭惡,冷聲開口:“小琛睡了,我不餓。”
她抿唇,終究沒再說話。
一家三口坐在飯桌上其樂融融。
這一刻,我這個名正言順的丈夫成了外人。
不願意再看這一幕,我起身,隨手拉開一間客臥。
剛剛閉上眼,手機響起。
任清雪發來了長達幾十頁的PPT,是根據小琛身體做的手術方案。
我回撥電話:“清雪,謝謝你。”
“應該的,要不要我回去接你們?阿風,你肯來國外我很高興。”
我勾了勾唇角,心底久違的湧起期待。
掛斷電話,房門猛地被踹開。
林冉喬眼神銳利地掃過我,伸手猛地將手機奪了過去。
“你是不是又在和任清雪打電話?”
我看著她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心底譏諷。
當年我拒絕了和任清雪的婚約選擇娶她,她發誓會永遠愛我,卻也要我發毒誓永遠不再聯絡任清雪。
甚至兒子查出心臟病,她也不肯讓我聯係任清雪給兒子醫治。
我早該看清的。
林冉喬就是一個自私自大,心裏隻愛自己的渣女。
她按著我的手機,解鎖幾次都沒解開。
又將手機遞給我,咬牙切齒道:“密碼。”
我也沒瞞她:“小琛的生日。”
她的動作頓住,眼底出現迷茫。
我自嘲地勾起嘴角。
她果然對兒子絲毫不上心,連兒子的生日都忘了。
這時,許明遠衝了進來。
他紅著眼衝到我麵前,揚起手狠狠給了我一拳。
“秦風,冉喬說過朵朵蔥薑過敏,你為什麼還要在菜裏放蔥薑!?”
“冉喬,快送朵朵去醫院吧,她不行了!”
3.
林冉喬臉色一白,轉身衝出門外。
朵朵正躺在地上,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她將朵朵抱在懷中,狠狠剜了我一眼:“秦風,如果朵朵出了什麼事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話落,她毫不猶豫抱著朵朵衝進黑夜。
許明遠轉頭,衝我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後也衝了出去。
我心底掠過不好的預感,還沒等想明白就聽見了別墅落鎖的聲音。
走過去試著推了兩下門。
紋絲不動。
門從外麵鎖死了。
想到許明遠離開時的表情,我轉身衝到兒子房間。
兒子麵色驚恐,捂著心臟艱難喘息。
我的心臟瞬間停跳,用最快的速度衝上去抱住他安撫。
兒子顫抖著指向床角:“爸爸,那裏......”
順著他的手指望去,一個染血的恐怖娃娃闖進我的視線裏。
我抓起娃娃,狠狠扔到門外。
“小琛,不怕,沒事了。”
感受著兒子顫抖的幅度,後怕和怒火在我心頭不斷交織。
我不敢想,如果我晚來一步會有什麼後果!
第二天一早,許明遠和林冉喬踏進家門。
我還沒來得及質問許明遠,就被林冉喬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聲嘶力竭地咆哮:
“你知不知道朵朵現在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秦風,你怎麼這麼惡毒,明知朵朵對蔥薑過敏還要在菜裏加蔥薑!”
兒子被嚇醒,眼淚一顆顆往下落。
而林冉喬聽見兒子的哭聲,情緒更加暴躁:“哭什麼哭,你就知道哭!”
“昨天打了朵朵還沒有跟你算賬!”
兒子被嚇得一激靈,我連忙爬上床將兒子護在懷裏。
“林冉喬,我沒有往菜裏放蔥薑!”
“我沒有必要去害一個孩子!”
這話一出,站在一旁的許明遠紅著眼反駁:
“秦風哥,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喂自己的女兒吃蔥薑嗎?”
“你也是一個爸爸,怎麼能這麼惡毒?”
林冉喬的雙眸更加陰鷙,
她語氣不善:“到了現在你還不知道認錯是嗎?”
“可以,那今天你就關在這裏好好反省!”
話落,她身後的保鏢衝上來,將兒子從我懷中搶走。
兒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刺痛了我的耳膜。
我控製不住厲聲質問:“林冉喬,你要幹什麼!”
她的聲音冷漠至極:
“朵朵不是你的孩子,你不會心疼,我倒要看看,你自己的兒子你會不會心疼!”
我瞪大雙眼,心底的恨意同恐懼一起蔓延。
語氣開始顫抖:“林冉喬,小琛是你的兒子!他有心臟病!”
她盯著我,殘忍地勾著嘴角:“朵朵也是我的女兒。”
話落,她毫不猶豫轉身,將恐懼到顫抖的兒子關進了閣樓裏。
一群保鏢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歇斯底裏怒罵著林冉喬,許明遠。
可他們兩個人充耳不聞。
許明遠轉過身,眼底滿是譏諷:
“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秦風,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多羨慕你嗎?憑什麼你和那個小雜種就能光明正大的陪在冉喬身邊,而我們父女就要做陰溝裏的老鼠躲躲藏藏?”
“現在好了,我終於可以取代你了。”
話落,他似乎想起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眼底的神色也越來越譏諷。
“其實,你的兒子本來沒有心臟病的。”
“當初的診斷書,是冉喬偽造的,為的就是將你兒子的心臟換到我女兒的身體裏。”
“我還要謝謝你們父子,如果不是你們,說不定我女兒早就死了。”
我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
想起兒子一歲時做的第一次手術。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變得脆弱無比。
原來我兒子的苦難,都是他親生母親的有心蓄謀。
許明遠刺耳的笑聲不斷在耳邊回想,我終於忍無可忍,抬起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措不及防倒地,用盡全身力氣嘶吼掙紮。
下一秒,一個重物狠狠擊中我的額頭,我眼前一黑,踉蹌著向後退去。
林冉喬冰冷的聲音炸響:
“秦風,你是不是想死?”
“從今天起,你就關在這裏好好反省!”
她扶住許明遠,居高臨下地睨著我。
“小琛會有保姆照顧,這些天,你別想再見到他!”
話落,牽著許明遠轉身離開。
臥室房門被鎖住,隻剩下一片死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兒子痛苦的哭聲斷斷續續傳進我的耳朵裏。
保姆衝到門前,聲音慌亂:“秦先生!小琛心臟病犯了,他的藥在哪?”
我瞬間慌了:“臥室的抽屜沒有嗎?”
保姆的否定傳進我的耳朵裏,我顫抖著手撥通林冉喬的電話,顫抖著祈求。
“林冉喬,小琛心臟病犯了,他的藥在哪?”
“我可以許明遠和朵朵認錯道歉,你能不能來救救小琛!”
電話那頭沉寂了一瞬,緊接著響起一陣刺耳的笑聲。
“秦風,你死心吧,藥是我扔的。”
“你這通電話,冉喬不會接到的。”
我呼吸一滯,低聲哀求:“我會和林冉喬離婚,我會帶著孩子走,許明遠,你也是個爸爸......”
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無情掛斷。
保姆砸開了門,我迫不及待衝到閣樓。
兒子蜷縮成小小一團,捂著心臟艱難喘息著。
無力感如潮水般淹沒我,我隻能將他抱進懷中,虔誠的寄希望於漫天神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禱起了作用。
我竟然聽到了任清雪的聲音。
她將兒子從我懷中奪過,放平,喂藥,急救一氣嗬成。
看著兒子漸漸和緩的臉色,我還緩不過神來。
我愣愣地盯著她的動作,眼淚不自覺溢出眼眶。
任清雪一臉心疼地替我擦去眼淚:“沒事了,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