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舒把他送到醫院就沒了人影。
林懷瑾拿了藥回到家,家裏空無一人,他對此早已習慣。
畢竟他和柳雲舒確定關係沒多久,這個房子,柳雲舒來的次數並不多。
可半夜時分,他卻突然接到柳雲舒的電話。
電話那頭,柳雲舒說她想吃槐花糕。
林懷瑾剛冷卻下來的心,又被這一句 “想吃槐花糕” 攪得不能自已。
因為愛吃槐花糕的不是柳雲舒,而是他自己。
他從小嘴就很刁,愛吃的糕點隻有槐花糕。
所以每到槐花開的季節,柳雲舒就會想盡辦法收集很多槐花,隻為讓他吃個夠。
後來,柳雲舒也愛上了吃槐花糕。
記得那次她回來救他,懷裏還揣著一包槐花糕。
可那包槐花糕最後也沒落到林懷瑾嘴裏,被敵軍無情地踩在了腳底。
現如今,又到了槐花開的季節,林懷瑾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柳雲舒在電話裏說給她半個小時,讓他送到金皇會所。
時間緊迫,網購槐花已經來不及了,店鋪也都關門了。
林懷瑾記得這附近有一棵槐花樹,他顧不上身上的傷痛,馬不停蹄地找了過去。
可到了樹下,他卻發現槐花落盡了,僅剩一串掛在枝頭。
他顧不上危險,爬上樹去摘。好不容易摘到,卻不小心從樹上摔了下來。還沒好的傷又加重了,他躺在地上,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林懷瑾忍著痛跑回家做槐花糕,可送到會所時還是遲到了。
他推開包間門,話還沒出口,就被幾股噴射的水柱淋濕,一枚酒塞砸在額角,腫了起來。
他看著手裏濕透的糕點,苦笑著說:“槐花糕。”
柳雲舒坐在沙發暗處,一言不發。
她的閨蜜們卻哄笑著搶走槐花糕,扔在地上踩碎:“什麼破爛玩意兒,雲舒姐才不喜歡吃。”
林懷瑾看著碎了的槐花糕,仿佛又看到了滿身是血卻還護著槐花糕的柳雲舒。
他眼神空洞地蹲下身,撿起槐花糕,然後把它緊緊地抱在懷裏,失神地呢喃著:“不要踩......不要......”
柳雲舒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麵前,朝他伸出了手。
林懷瑾抬頭望去,那一刻,他像是墜落深淵的人,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了救贖自己的人。
他委屈巴巴地開口:“柳雲舒......”
柳雲舒眼眉細微地抽動了一下,把他拽了起來。但是林懷瑾全身濕透了,她隻騰出兩根手指,拿走了他懷裏的槐花糕。
林懷瑾眼中立馬燃起希望:“我剛做......”
話音未落,柳雲舒就把槐花糕扔進了垃圾桶。
林懷瑾眼中的光頓時熄滅,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柳雲舒。
柳雲舒冷硬著臉說:“騙你玩而已,我從來都不喜歡吃槐花糕,我嫌臟。”
林懷瑾著急地說:“可是......”
話沒說完就被柳雲舒打斷:“你喜歡的真的是我嗎?”
柳雲舒語氣裏有不易察覺的不甘。
林懷瑾的心情再次被打入穀底,他胸膛不停地起伏著,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知道,自己又錯了。
早知道她不是柳雲舒了,怎麼還能對她抱有期待呢。
他凝望著柳雲舒的眼睛,沉默許久。
柳雲舒擰緊了眉頭,靜靜地看著他,眼裏是看不透的複雜情緒。
林懷瑾收回目光,一步步倒退,打開包間門,逃了出去。
他拚命掐著自己手掌心未痊愈的傷口,想用疼痛提醒自己:
他的柳雲舒在北國,他馬上,就能回去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