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扶著牆，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周圍人對我指指點點。

那些“吃軟飯”、“活該”的議論聲，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裏。

我麻木地聽著，沒有任何感覺。

我一個人走出醫院，狼狽地站在路邊。

最終，我打車回到了那個空無一人的別墅。

我剛想喘口氣，門鈴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我透過貓眼一看，是沈牧。

我不想開門，但他鍥而不舍地按著。

我最終還是打開了門。

他手裏拿著楚玉的車鑰匙，推開門走了進來，像這座別墅的主人。

刻意整理了一下衣領，露出脖子上幾點曖昧的紅痕。

手裏的車鑰匙刺痛了我的眼。

那輛車，是我好不容易拚了三個月項目後得來的獎金，前幾天剛給楚玉買的。

他在向我示威。

他輕蔑地笑著，上下打量著我。

“林沐澤，你不會真以為阿玉愛你吧？”

“她心裏隻有我。”

“三年前如果不是我和她的身份問題，你以為你能娶到她？”

“她連碰你都嫌臟，隻是因為你是個好拿捏的軟蛋，所以才選了你。”

他的話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刀刀插在我的心上。

他逼近我，在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

“你知道嗎，阿玉拍了你每一次的視頻。”

“那一周的視頻，她都拍下來了。”

“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把視頻發給公司的所有股東，讓你在公司徹底出名。”

我渾身發抖，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心裏更是不敢相信，我曾經深愛的人竟然真有一天能像蛇蠍般歹毒。

沈牧看到我的樣子，似乎很滿意。

但隨即，他的眼神又落在我下半身上，充滿了嫉妒和瘋狂。

“你這身體還真礙眼，憑什麼我就沒有辦法給阿玉生孩子。”

“我沒有生孩子的能力，你也不能有，就算是別人的種我也不允許！”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我剛被注射藥物，身體虛弱。

瞬間被他猛地推向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

我毫無防備，從樓梯上滾落下去。

腹部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我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覺到下體不斷傳來的劇痛。

我被注射藥物的地方居然開始冒出血疹，滲透了我的襯衣。

就在這時，別墅的大門被推開。

楚玉恰好進門，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我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著身子，而沈牧站在樓梯口，一臉驚慌失措。

我朝楚玉伸出手，想要求救。

可沈牧比我更快。

他立刻指著我，哭喊起來。

“阿玉！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沒站穩摔下去的！他想栽贓我！”

楚玉衝了過來。

她越過躺在地上狼狽的我，徑直跑向沈牧。

沒有看我一眼。

然後，她轉身，走到我麵前。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我的臉上。

我的頭被打得偏向一邊，耳朵嗡嗡作響。

楚玉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怒吼道。

“林沐澤，你鬧夠了沒有！”

我看著她暴怒的臉，看著她身後被她護著、正用惡毒眼神看我的沈牧。

我笑了。

喉嚨間有鐵鏽味。

血和眼淚混在一起，流進嘴裏，又苦又澀。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在徹底失去知覺的最後一刻，我想起了一件事。

我想起了曾經家道中落前，父母塞給我的一把保險箱鑰匙。

他們對我說：“沐澤，這是爸媽給你的退路。如果有一天，你覺得走投無路了，就去打開它。”

後來公司破產，母親變成植物人，父親自殺。

我遇到了願意給我一個家的楚玉，漸漸淡忘了這件事。

現在，那是我最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