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薑時願再次睜眼時，正對上蘇雨薇挑釁的笑眼，和段行舟那雙結著冰的眸子。

她下意識撫上小腹，掌心觸到平坦，心像是驟然被掏空。

不用問也知道，那個未成形的小生命，已然沒了。

眼角瞬間漫上紅意，所有痛楚都凝在喉間，化作破碎的哽咽。

段行舟冷睨她一眼，"哭什麼？這孩子本就不該來。雨薇已經自責過了，這事到此為止。"

薑時願呼吸一滯。

她沒想到在段行舟眼裏，親生骨肉的性命，竟抵不過蘇雨薇幾滴鱷魚淚。

她死死咬住下唇，眼底翻湧著滔天的恨意。

蘇雨薇怯怯往段行舟身後躲，“行舟，我害怕......我真不是故意的，讓我去死吧，我去給孩子償命！”

男人立刻將她圈進懷裏，轉頭看向薑時願的眼神隻剩厭煩。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雨薇都快被你逼瘋了！再說要不是你罵她是小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薑時願怒極反笑，笑聲裏全是悲涼。

“我沒罵過她。別墅有監控，你明明可以去查啊！"

蘇雨薇顯然是不清楚別墅裏裝有監控的事，她下意識抓緊段行舟。

男人隻當她是害怕，心疼得更緊："查什麼？雨薇這麼善良，我信她。"

他盯著薑時願，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失望。

“我不管從前我們的感情怎麼樣，我已經不愛你了。你也好好反省一下，再這麼鬧下去，咱倆這婚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看著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薑時願的哭聲碎在空蕩的病房裏。

恍惚間，有什麼東西正從記憶裏剝落，像褪色的舊照片。

她痛苦地閉上眼，等她再睜眼時，隻覺得心裏空了一塊，卻怎麼也想不起，究竟丟了什麼。

......

之後的日子，段行舟再沒來看過她。

薑時願的心像結了冰的深潭，起初裂縫裏還滲著疼，漸漸凍得連漣漪都泛不起來。

那些曾和段行舟美好的舊時光，也一點點變得模糊不清。

隻有手機上，三天兩頭的信息，不斷提醒著她曾經愛過一個多無情的男人。

【時願姐，行舟說要給我個家，一個沒有你打擾的地方。】

看著那行字，她唇尖隻勾出個涼薄的笑，胸腔裏早沒了當初撕心裂肺的醋意。

三天後，薑時願終於出院了，段行舟竟破天荒來接她了。

車上，兩人一路無言。

直到車停在律所門前，薑時願才瞥見他攥著方向盤的指節，白得像要滲出血來。

男人把一個文件袋推過來時，喉結滾動了好幾下。

“把這份離婚協議簽了吧。薇薇總說沒安全感，我得給她個名分。"

他頓了頓，又補了句，"這段時間她總做噩夢，你回去別再提以前的事。"

協議書上 “感情破裂，和平離婚” 八個字刺得她眼眶發燙。

薑時願指尖摩挲著紙頁，突然笑出聲：“段行舟，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是真的全忘了嗎？”

段行舟被她笑得心煩意亂，蹙眉道：“我說過，就算離婚了，我們也會把你當家人，會養著你！別給臉不要臉！”

“逗你玩呢。” 她垂下眼，筆尖劃過紙麵發出沙沙聲。

利落地簽下名字後，她剛要推門下車，就聽身後傳來命令聲：

“我要給薇薇辦訂婚宴，你負責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