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深夜。
我被別墅外的異響驚醒。
仿佛有人在低聲哭泣。
我警惕地從床上坐起來,沈知薇也被驚醒。
她揉了揉眼睛,輕聲問道:“怎麼了?”
“外麵好像有人。”
我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悄悄走到窗邊,拉開一點窗簾。
透過屏幕,我看到了一個形容枯槁的身影跪在別墅外的草坪上。
我勉強辨認出那張熟悉的臉——江寧安!
她跪在那裏,雙手刨著泥土,嘴裏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我心中一緊,卻沒有一絲憐憫。
我打開門,走到別墅外。
寒風凜冽,吹得人瑟瑟發抖。
江寧安聽到腳步聲,猛地抬起頭。
當她看到我時,眼神瞬間亮了起來,不顧一切地爬過來,死死抓住我的褲腳。
她的手冰冷而顫抖,帶著泥土的腥味。
“默塵,你原諒我,求你原諒我。”
她跪在地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忽然猛地抬手,狠狠扇著自己的耳光。
啪啪作響的巴掌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刺耳,卻激不起我心裏麵任何波瀾。
她哭得涕泗橫流,聲音沙啞而絕望。
“我給孩子選了最好風水的墓地。”
“我已經找人讓陳諾也生不了孩子!我殺了他給我們的兒子陪葬!”
她眼中那種扭曲的愛和恨,讓我從心底裏生出惡寒。
她對陳諾的懲罰,對兒子的“報答”。
都帶著她一貫的自私和偏執,充滿了病態的占有欲。
“我什麼都不要了,我隻要你回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種近乎卑微的哀求。
我抽出被她攥住的褲腳,後退一步,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我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隻是淡淡地看著她。
我開口,聲音冷得像冰,“江寧安。”
“你還記得兒子等著手術費救命那天,你在做什麼嗎?”
她猛地僵住,哭聲戛然而止。
臉上血色盡褪,眼裏帶著恐懼和難以置信。
她當然記得。
我一字一頓,像是在提醒一個罪人她的罪行。
“你寧願把錢當作福袋捐出去,也不願給兒子交手術費。”
我的話音剛落,她便癱軟在地。
江寧安的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錢可以被她當成炫耀的工具,也不會拿去救兒子的命。
“我們之間,早在你為了那點可悲的虛榮,親手掐滅兒子最後一絲生機時,就徹底結束了。”我平靜地說完,沒有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
隨即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向亮著暖光的屋子。
沈知薇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我,眼中帶著心疼和理解。
我走到她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別看了。”我輕聲說,然後關上了別墅的大門。
門外,江寧安絕望的哭聲被隔絕在厚重的實木門後,再也無法觸及我。
我將身後那個黑暗中的鬼影,徹底關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