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首都基地,有了自己的專屬研究室。
儀器在無菌環境中發出低微的運轉聲。
這裏彙聚了全國最頂尖的科學家。
當我將整理好的研究數據和病毒演化模型投射到大屏幕上時,會議室裏一片死寂。
那些平日裏眼高於頂的專家教授,此刻都用一種敬畏的表情看著我。
“以現有的血清為基礎,結合逆轉錄酶抑製劑,理論上可以阻斷病毒在細胞內的複製.....”
“疫苗的初步模型已經構建完成,有效率超過百分之七十。”
話音落下,全場嘩然。
掌聲雷動。
我獲得了基地最高級別的授權和所有人的尊重。
但理論終究是理論,疫苗需要臨床數據支撐。
在活體上實驗是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我向基地指揮部提交了外出申請,目標是獵捕不同變異階段的喪屍,提取活性組織樣本。
基地總指揮官親自批複了我的申請。
“顧博士,你的安全是全人類的希望。”
“我們會派出‘赤焰’小隊,全程保護你。”
“赤焰”是首都基地最精銳的異能者小隊,戰功赫赫。
廢棄的城市邊緣,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腥臭。
“赤焰”小隊的成員呈戰鬥隊形將我護在中心,動作幹脆利落,清理掉所有靠近的零星喪屍。
我專注地從一具剛剛被爆頭的二級變異喪屍身上提取腦脊液,小心翼翼地封存進低溫儲存箱。
“博士,有幸存者被圍了,喪屍數量不少。”赤焰小隊的隊長李峰向我請示。
我正專注於手中的樣本活性檢測儀,頭也沒抬。
“處理掉。”
“是!”
赤焰小隊如同出鞘的利刃,瞬間切入戰局。
異能爆裂聲和喪屍的嘶吼交織在一起,很快又歸於平靜。
我處理好最後一個樣本,收起儀器,這才朝巷口走去。
隊員們已經清理完戰場,正將一個渾身臟汙的男人從地上拖起來。
那人滿身血汙和泥垢,頭發亂得像鳥窩,瘦得脫了形,幾乎看不出人樣。
男人癱坐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
他抬起頭,看到被眾人護在中心,一身潔白防護服的我時,渾濁的眼睛裏瞬間爆發出亮光。
“南潯!”
他連滾帶爬地衝過來,被小隊成員伸手攔住。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還是在乎我的!”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
“你果然不忍心看我去死!”
我摘下護目鏡,平靜地看著他。
這張臉,我已經快要記不清了。
“我們認識嗎?”
蕭述的表情僵在臉上。
“南潯,你,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蕭述啊!”
“哦。”
我淡淡地應了一聲,戴上護目鏡,轉身準備繼續工作。
“樣本活性正在降低,我們沒時間浪費。”
“南潯!你別走!”
蕭述瘋了一樣地大喊。
“林悠悠是臥底!是她害了我們基地!都是我蠢,是我被她騙了!我對不起你,南潯!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開始語無倫次地懺悔,試圖上來抓住我的手。
“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夢到上輩子,我為了救她,不聽你的勸,結果她死了,我,我竟然把你推向了喪屍群!”
他臉上露出恐懼和後怕。
“但我發誓!那隻是一個夢!我現實裏絕對不會那麼做的!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
“你已經做過了。”
“蕭述,你現在這副樣子,是你自己的選擇,與我無關。”
我不再看他,徑直走向下一個采集點。
“攔住他,不要讓他打擾我工作。”
“是,顧博士。”
赤焰把我護在身後,擋住了蕭述的視線和呼喊。
回到基地,我立刻投入了最後的研發工作。
三天三夜。
當第一支成品疫苗從生產線上下來時,整個基地都沸騰了。
抗喪屍病毒疫苗,問世了。
人類的末日,結束了。
我成了全人類的救星。
無數的讚譽和榮光向我湧來,但我隻是覺得疲憊。
我完成了父母的遺願,也給了自己一個交代。
慶祝的晚宴上,我提前離席,獨自走在基地的街道上。
路燈明亮,驅散了所有黑暗。
人們的臉上洋溢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我無意間聽見兩個巡邏隊員的閑聊。
“真可惜啊,聽說就在疫苗成功的消息公布前一天,西區隔離帶那邊,有個男的拖著他女朋友一起跳進了喪屍堆裏。”
“是啊,多撐一天就好了,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呢。”
“好像是那女的想跑,被男的抓住了,說要死一起死。真慘。”
我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我知道他們說的是誰。
可那又怎麼樣呢。
和我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