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過了九點女兒也沒出現。
我當機立斷就給女兒打電話,她暴躁的吼我,“周妍!你是催命鬼嗎?你知不知道陳阿姨在休息?我才不去!沒時間!”
被她掛了電話後,我沒再打,而是打給前夫周軍。
半個小時後女兒和我完成手續。
她翻了個白眼,“你就作吧!你早晚來求我回去!還有,你更不配得到我的愛了。”
愛嗎?好像我愛你更多一些。
媽媽從來不會不愛女兒的。
但我沒再吱聲,而是目送女兒堅決的背影離開我的視線。
就像我在做最後的告別。
忽然覺得有些輕鬆。
我帶著行李卷回到了老家,家裏的一切都落下一層灰,我也懶的收拾。
因為,我的人生也要落灰了。
我給自己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給最好的朋友打來電話邀請一同來吃。
我要和李琪結婚時,朋友說什麼也不同意。
當看著我們難舍難分,也無奈應下。
可生完女兒半年,李琪出軌我提了離婚。
現在朋友看到我這般消瘦的模樣,眼淚止不住的流。
她開始責怪自己沒空出來時間多去看看我,照顧我,甚至沒攔住女兒偷換腎資源。
她看到我身後放置的骨灰盒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趴著我的身上,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我寬慰她,“不怪你,是我自己要到盡頭了。”
吃過飯後,我身上疼的已經坐不住了。
就隻能靠在朋友懷裏,而地上的紙堆都是我咳出來的血。
朋友就這樣抱著我,“別擔心,我們肯定還有辦法治療!你別放棄!”
我搖搖頭,“你能來陪我最後一程,我已經是最高興了。”
我已經無力氣說話,可腦海中一直在想。
那此時此刻女兒在做什麼?
應該在規劃和陳雨的旅遊計劃。
那我留下的鑰匙和保險櫃密碼是不是夠了她們旅遊一次呢?
我不知道,腦子沉的讓我做不出任何選擇。
沉悶的閉上了眼睛。
最後,我看到了我自己,又看到了朋友哭的泣不成聲。
朋友按照我的囑托,把一切料理好。
最後把我埋在門口庭院的樹下。
我父母的骨灰也在那棵大樹下,我希望和他們距離近一些。
光穀見看到我父母責備我不愛惜身體。
我這一生過的有些辛苦,但好在我現在結束了,可以去下一世過屬於自己的人生。
可奇怪的是,我離不開,也走不開。
恍惚間我再一抬頭,已來到了醫院。
病房裏女兒坐在凳子上給陳雨削蘋果,突然心底有些羨慕。
女兒還沒給我削過蘋果呢!
我嫉妒的想去打掉那個蘋果,但我死了,我接觸不到那個蘋果。
那份嫉妒也瞬間煙消雲散,是啊,我死了。
因為沒有及時換腎死了。
而陳雨卻活下來,還能在這吃女兒削的蘋果,感受周知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