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擰幹毛巾，我為父親擦拭完身體，將他僵硬的手臂放回被子裏。

整個過程，他沒有理會我，一如既往。

我走出病房，靠在走廊盡頭的窗邊，點燃了一支煙。

煙霧升騰，記憶也隨之翻湧。

母親生下我和妹妹後就撒手人寰。

是父親，靠著一身力氣，在工地上扛著水泥，把我們兄妹倆拉扯大，用他的血汗錢供我上了大學。

出事那天，正是我還在上大學的時候。

那時我常和葉心語的妹妹還有她的閨蜜一起放學。

隻是因為葉心語，我願意多走一段路，送她們到樓下。

那條小巷，我怎麼都想不到會變成地獄。

幾個突然衝出來的男人，揮舞著刀，搶走了我們身上所有的錢，還當著我的麵，將她們......

我拚了命地反抗，卻隻換來一身的傷。

如果不是路人聽見動靜趕來，或許連我的命也保不住了。

人禍難逃。

可我沒想到，葉心語報複的種子，在她第二天得知消息時就已經埋下。

她在我麵前哭得梨花帶雨，假裝事情已經過去。

背地裏，卻在搜集我們所有的私密照片。

於是，有了那場全網的狂歡，有了父親的倒下，有了妹妹的決絕。

一支煙燃盡。一張繳費單被護士甩到我麵前的窗台上。

“下一個階段的費用，你到底還想拖多久？”

我看著那上麵的數字，沉默不語。

王總給的錢，隻夠勉強繳清住院費。

護士鄙夷地上下打量我，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耐：“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嗎？”

“那麼多情婦，一個都湊不出錢來？”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就在我即將爆發的瞬間，一個冰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這些錢，我替他付了。”

是葉心語。

護士愣了一下，隨即目光在我們兩人之間來回掃視，眼神是極致的嘲弄和意味深長。

但她接過葉心語遞來的卡，扭頭便走了。

“你父親接下來的所有治療費用，我全包了。” 葉心語聲音很輕，說出的話宛若巨石一樣壓在我的心口。

我被這現實壓得喘不過氣，無法開口拒絕。

我轉過頭，看著她，良久，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錢，我會還你。”

“無論多少。”

她發出一聲冷笑，眼神裏堆滿了複雜的情緒，憐憫，還有那該死的嘲諷。

“還？”

“你拿什麼還？”

“靠給那個三流公司的女老板當助理嗎？”

她向前一步，逼近我。

“不如回到我身邊。”

“她給你多少，我給你十倍。”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她眼中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

然後，我笑了。

和她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何其相似的嘲諷，卻又比她的更純粹，更決絕。

“你配嗎？”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她氣得渾身發抖，揚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我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

可我臉上的笑容沒有變，那笑容裏，隻有無盡的諷刺，和深入骨髓的厭惡。

“來啊。繼續打，你再怎麼打，也改變不了事實。”

既是嘲笑她，也是在嘲諷著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