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婚介所媒人,撮合過999對新人,人稱我是月老下凡。
白天我給正常男女牽線結婚,到了晚上我就幫快死的人配婚,讓其起死回生。
我價格公道,一次隻需要二十萬塊,換一條人命很值。
這天我剛參加完婚宴,就有人下了新的“單子”。
說起來,這是我做的第44單“夜生意”......
1
婚宴散場時,新娘小芳突然從背後緊緊抱住我,溫熱的淚水滲過綢緞裙擺,她聲音發顫:“出大事了。”
她聲音壓得極低,“金洋,你要是再不出手,荷香怕是真的活不過來了。”
我皺眉,“你說誰?”
“我的閨蜜張荷香昨夜淩晨三點吐血咽氣了,她今年才二十歲。”
“她的家人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她安置好,希望能請你過去,給她配婚,能讓她起死回生,她可是家裏最寵愛的女兒。”
還記得當時小芳也是差點死了,我給她配婚後,她這才能醒過來,還辦了這場盛大的婚禮。
“隻要你點頭,保鏢馬上就能護送你進村,雖然那裏地形偏遠,但他們給的價格可不低,有五十萬呢。”
偏遠山區?
聽起來有點危險,我本來很糾結的,可是轉念一想,他們給的錢足夠多。
於是我揚起下巴,勾唇一笑。
“可以是可以,但這事得雙倍價一百萬才能成。”
“這麼多?”
小芳猶豫幾秒,趕緊發信息問對方,結果那邊一口氣答應下來。
“這個價格是他應得的,可以,任何條件我都能滿足。”
一道沙啞女聲從聽筒裏鑽出來,我怔住,這聲音我聽過......
是梨花村聲名赫赫的商界女強人張姨,傳聞她白手起家,如今產業遍布各大城市,隨便跺跺腳,整個商圈都要顫三顫。
既然對方這麼爽快,我也不拖拉,嚴肅道:“記得用熱水袋給“人”暖暖身子,還有必須要開直升飛機來接我,絕對不能耽誤!”
對方立刻應下,接著我把之前送小芳的紅紙討回來,當著她的麵撕碎,紅紙上是她的名字和生日。
“小芳,現在你和我之間就再無瓜葛了。”
“這麼快嗎......”她的語氣帶著不舍。
之後她又打趣說道:“我有個女同學長得如花似玉,暗戀你好久了,本來還想給你當真正的老婆呢,她還說非你不嫁,就是喜歡你幹這行。”
“那趕緊讓她死了這條心吧。”
她喜歡我有什麼用?我這輩子......隻娶死人。
飛機來接我時,小芳口中的女同學也追來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跪在地上磕頭求我跟她領證。
“金洋,我願意把我的財產全都過到你的名下,我對你是真愛,你娶我行嗎?”
“不了,我第44個老婆還在等我呢!”
2
我靠在飛機座椅上,愉快地哼起歌。
五個小時的飛行後,我踏入偏遠山村。
破敗的土坯房歪歪斜斜,牆體布滿裂縫,殘破的茅草屋頂被風掀起邊角,在蕭瑟中搖搖欲墜。
這戶人家真的能付得起一百萬嗎?我不禁有點懷疑。
我推開虛掩的破門,屋內傳來女人淒厲的哭聲,嗚咽聲混著穿堂風,說不出的淒涼。
“姐姐啊,你怎麼就突然走了呢?”
幾個壯漢如牆般圍在女孩身邊,她哭得渾身發抖,雙眼腫成核桃,清秀的臉蛋滿是悲戚。
“我和你從小感情深厚,隻盼著你能嫁個好人家,幸福快樂的過一生,可沒想到你昨晚半夜會突然暴斃......”
她喃喃自語,傷心到不能自已。
我大概聽懂了,她的名字叫張意歡,和她姐姐張荷香兩人自幼同吃同睡,闖禍時互相護短,情誼深到骨子裏。
昨夜淩晨三點,她摸黑起身喝水。
路過豬圈時,看到張荷香癱在泥濘裏,渾身血汙,吐出來的血凝結成塊,扭曲的肢體以一種違背常理的角度彎折著,早已沒了氣息。
“原本妹妹已經有未婚夫,我以為他倆可以結婚的,可是那男的出車禍死了,現在連妹妹也......我們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讓妹妹結婚,享受當女人的快樂,所以才會讓金先生跑一趟,真是辛苦你了,等這事成了,我們可以另外再給你一筆錢。”
“再給我一筆錢?那你說說看給多少呢?”我心裏打起算盤來。
“直接給多一百萬!”
行啊,這樣我能買套新房子,把我爸媽都接過來城裏住了,最近房價可貴的很。
我嘴角剛要揚起,又被我壓了下去。
“張小姐,我覺得小芳肯定沒好好跟你說,針對你們這些特殊情況,其實我還製定了幾個方案,我也有個弟弟,能明白你們姐妹之間那種珍貴的情誼,我這邊有個無敵優質方案,看在你們感情這麼好,我給你打個八五折吧,隻需要三百萬,你絕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張意歡驚呆了。
“什麼優質方案這麼貴?”
“我保證會讓你姐有最舒適尊貴的體驗,並且活過來不在話下,甚至還能跟以前一樣,和你們聊天互動。”
我笑眯眯靠在她耳邊,“隻要錢到位,我必定盡心竭力。”
其實我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總不能在客戶麵前輸掉氣場嘛。
張意歡狐疑地盯著我。
可我吹得天花亂墜,就差說我能摘下天上的星星了,她最後特別心動,爽快地把打到我賬戶上,事成之後付另一半。
我心裏樂開花。
3
確定錢到帳後,我趕緊安慰她,給足了該有的情緒價值。
我在包裏掏出一張紅紙,用鋼筆寫上我跟張荷香的名字,又拿紅繩綁上,夾進姻緣簿內。
做好這些事,正好是大中午。
“初步計劃完成了,接下來就是見一見張大小姐。”
我跟著張意歡進入一間臥室。
她母親張姨整個人蜷在女兒肩頭,壓抑的嗚咽聲混著斷續的抽氣,淚水洇濕了女兒的衣領。
看到我,她吸了吸鼻子,語氣哽咽:
“金先生,我們公司在商圈好歹是排得上名號的,把你叫來家裏這件事需要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也是為了給我女兒體麵,既然如此,你不能帶任何東西進去,以防你進行偷拍泄密。”
其實除了她,其他顧客也曾經說過同樣的話,我當然樂於尊重他們。
他們就是怕我是壞人,什麼變態狂,會偷拍遺照上傳到網上或者自己收藏,以後還想和他們要錢。
“我能理解,不過你收走了我的東西,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但說無妨。”
“我在工作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我旁邊,你們不能跟我一起進臥室,必須全部從這個家出去,站在門外等我。而且房間裏那些監控設備都必須關閉,如果讓我發現有竊聽器或者有人偷拍,那麼我將取消訂單,永遠不再接你們張家的單子。”
他們會害怕,誰說我不會呢?萬一他們拍我的視頻上傳在網上,讓我身敗名裂,或者用來要挾我不付我工錢,那我不是白幹了?
我又不傻,還是分得清權衡利弊的。
平時這些顧客要和我見麵之前,都會篩選一番,要確保是正經人家,而且絕對守口如瓶,不會出賣我。
“金先生別擔心,這整間臥室從上到下都做過排查,連個針孔攝像頭的影子都沒有。”
說著張姨伸手朝窗外虛指,“整個平房方圓百米都由我親自打點,不會有任何不相幹的人踏進半步,更不會有人在暗處窺探。”
看她態度懇切,不像騙人的模樣,我隨手將背包遞給他們,讓他們先離開。
確定外麵沒人後,我趕緊在衣服暗袋裏拿出精密儀器,掃描整間臥室。
結果在紅木沙發底下發現了一個開著的竊聽器。
張姨那女人,實在不容小覷。
我漫不經心將嘴裏的泡泡糖取下,指尖輕抹,悄無聲息地把它按在了牆角閃爍紅燈的竊聽器上。
4
繞了一圈後,並沒有發現其他可疑的東西。
可不代表現在沒人在外麵偷看。
怕被人偷拍,我利落地將四麵黑色窗簾掛上床頭滑軌,又掏出早已備好的特殊鎖頭,對門窗的鎖孔逐一加固,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這樣一來他們想偷看偷拍,也壓根看不到。
我套上他們給的黑色婚服西裝,指尖撫平褶皺。
等準備好所有事,我才小心翼翼掀開黑布,坐在床邊。
張荷香仰麵躺著,蒼白的臉頰毫無血色。
可那唇角似被精心描摹出一抹淺笑,發梢垂落綢緞般的光澤,就算死了,也美得近乎不真實。
從出社會後,我基本天天跟屍體見麵,早就見怪不怪,比這更可怕的我都接觸過。
我撫上她冰冷的臉,凝視著剔透肌膚與纖長睫毛,死亡竟讓這份美愈發驚心動魄。
雖然張意歡已經長得夠漂亮了,可沒想到還是比不過她的姐姐。
我喉結滾動,看來張家是真心疼愛這個女兒,才會在她死後將屍體保存得這般完整,旁邊放滿熱水袋,甚至還有體溫。
擰開青瓷瓶,薄煙嫋嫋升騰,我輕輕晃動手腕,讓熏香緩緩籠罩女孩周身。
畢竟收了錢,服務還是得到位的。
這前奏也是保全死者的體麵,讓她死後不至於滿身腐臭。
她的名字既然跟我一起放進姻緣簿,那我就該為她負責,她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妻子了。
熏完香後我放滿一整桶水,在裏頭加入玫瑰花瓣,開始給她擦洗手腳,活絡筋骨。
熱毛巾在她額頭敷了大概有一個小時,我累得氣喘籲籲。
不對啊!
為什麼她沒有反應?
下一秒,我激動得心臟怦怦直跳。
我竟然看見,她的裙子底下,濕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