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換個爹?你簡直大逆不道，倒反天罡，母後，你可不要聽信她一派胡言，這孩子向來目無尊長，兒臣把她帶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蘇雲崢怒不可遏地跪在蘇瑤瑤身邊。

蘇如瑜也覺得有些意外，她強壓住上揚的唇角，柔聲勸誡，“妹妹，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爹怎麼能隨便更換？你說這些爹爹該有多傷心，娘親早早地就離開了......”

不提她的母親還好，提起已經早亡的王妃，蘇雲崢眼底的恨意噴薄而出，要不是為了生下蘇瑤瑤這個孽障他的結發妻子怎麼會撒手人寰。

“你娘豁出一條命去生下你，你卻要改做別人的女兒，你對得起你娘嗎？”蘇雲崢憤怒至極，這個女兒他不在乎，但他在乎別人的看法。

衡王妃難產，血崩而亡，當時，太後也在場，那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來，讓人看得膽戰心驚。蘇雲崢更不顧阻攔衝進產房可怎麼也沒能把人救過來。

太後想起當年那一幕仍覺得悲痛至極，難以釋懷。

“瑤瑤，你可想好了，這改認父親的事可不是小事。”

蘇瑤瑤堅定地點頭，“皇祖母如果要讓我留在王府，父親總會想起早逝的王妃，那樣豈不是讓他更難過？所以還請皇祖母答應兒臣的不情之請。”

“瑤瑤也不想活在母親的陰影當中，不想再被送到莊子上去，吃不飽，穿不暖，也不想被隨意打......”

“夠了，閉嘴！”

聽到這些，太後心裏一陣酸楚，這孩子的小臉紅撲撲的，顯然剛被人甩過巴掌，事情還沒有查明她那不爭氣的兒子就動手，看來對這個孩子確實心存怨念。

如果真讓她留在王府，以後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

蘇雲崢麵色鐵青，“你簡直是一派胡言，什麼非打即罵，餓肚子吃不飽，你竟然學會顛倒黑白，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就已經不再認我做父親，蘇瑤瑤，你真是好啊。”

“可那夜明珠分明不是我偷的。剛剛王爺不是也不聽我解釋，還覺得我偷了東西讓你沒麵子嗎？要不是祖母給我解釋的機會，我真是百口莫辯。”

上輩子她可不隻是被關起來，更可怕的際遇，她都不願意再次提起。

“你說我沒見過世麵，沒見過好東西，可我為什麼沒見過？”蘇瑤瑤眨巴著大眼睛，裏邊積蓄著委屈的淚水，“要不是因為我一生下來就被送走，別人都在讀書識字學規矩，而我每天都要在莊子上打豬草種地，王爺說是瑤瑤害了您的妻子，可我也沒了娘親，要是可以，我也不想來到這世上。”

小丫頭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滾，深深地砸在太後的心頭。

蘇雲崢咬了咬牙，眼裏閃過一絲異樣。

可他轉頭就看到大女兒滿是淚水的臉龐，那一點點不忍心也隨之消弭不見。

“好，你不是想換個爹嗎？那隨你，我倒要看看誰會把你這個掃把星帶回家。”蘇雲崢憤怒地瞪著蘇瑤瑤，“倒要看看後爹會對你有多好。”

他被憤怒控製，完全沒有發現太後的臉色已經鐵青，她向來一碗水端平，對這個不是親生的兒子也是照顧有加。

原來在他心裏自己對他的好完全都是逢場做戲。

蘇如瑜拉住蘇雲崢的衣角，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錯了話，立刻跪了下來，“母後息怒，剛剛是兒子口不擇言，都是被這個逆女氣的，兒臣隻覺得母後是對我最好的娘親。”

太後無所謂地擺擺手，滿是滄桑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行了，起來吧。”

蘇雲崢心有餘悸，他發現蘇瑤瑤真的是跟他犯衝，虧得大女兒提醒，要不然就闖下了滔天大禍。

蘇瑤瑤看了看周圍，屋裏隻有蘇雲崢一個男人，還有兩個卑躬屈膝的小太監。

她那眼神飄過去，太監嚇得恨不得原地消失，仿佛蘇瑤瑤是什麼地獄惡鬼，生怕惹上她。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幾個男人的聲音，小太監立刻稟報，說是幾位王爺要回府，特意來跟太後道別。

“來得巧。”說著，太後讓蘇瑤瑤站到身邊，因為剛剛蘇雲崢那番話，她更想立刻給這孩子選個好父親。

孩子如果交給蘇雲崢，怕是會被他帶歪。

幾位王爺分賓主落座台後，把蘇瑤瑤拉到身邊，一直握著她的手指給她看。

“這位是寧王，家裏有三個兒子，你過繼過去也算是讓她兒女雙全”

“這一位是瑞王他家裏有五個女兒，沒有兒子，你如果去了，倒是有許多姐妹跟你做伴。”

“這個是......”

太後的話還沒說完，立刻被那個男人打斷，“母後，這是做什麼？她可是三哥的女兒怎麼瞧著這麼脆弱？應該多吃些才是。我是你六叔，我知道哪一家的酒席最好吃你想不想吃炙烤豬肉。”

男人臉上帶著笑意，跟其他幾位微禁正坐的王爺比起來，略顯輕佻，看上去像個紈絝子弟。

“我這是給瑤瑤重新找個父親。”太後瞪了她一眼。

“什麼？找爹？”蘇璟瀾臉上滿是震驚，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恰好全都噴在了站在一旁的蘇雲崢身上。

蘇雲崢皺著眉頭立刻向後挪開腳步。

太後臉上也顯出一絲不悅，“看你那輕浮的樣子，瑤瑤，這個還是算了吧，他二十好幾的人了，現在還沒個媳婦，整日就知道遊手好閑的鬼混皇祖母可怕他把你教壞。”

蘇瑤瑤看著麵前三位錦衣煜帶的男人，他們頭頂上都寫著一行字。

瑞王的倒計時最長還有三十六年多，死因是壽終正寢。

寧王還有二十七年病死在封地。

蘇瑤知道，太後是想讓自己在這兩個人中選一個，他們能護著自己長大，而且最好選寧王，這樣她就是府裏唯一的女孩子受寵不在話下。

可她的目光卻停留在那個頭頂上倒計時還剩下一個月，漫不經心地跟宮女調情的晉王蘇璟瀾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