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孟晚晴對上我冷漠的眼神，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下，“故弄玄虛。”

她嘴上依舊強硬，但還是帶著一絲不耐和嫌惡，剛要伸手扯開被鮮血浸透了的麻袋。

林子昂卻突然阻止了她的動作，“別！晚晴......”

孟晚晴卻安撫他道：“沒事，程淮就是故意嚇唬你，不就是一堆蠟塊、矽膠和紅色液體材料。”

可是當麻袋被扯開，露出裏麵那張血肉模糊、五官都幾乎被踹到移位的臉時，她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凍結了。

那不是蠟，是人！

我以為孟晚晴會認出那是誰。

但她第一反應不是悲痛，而是驚恐萬狀地看向林子昂。

林子昂臉色煞白，一把抓住孟晚晴的胳膊，急切地辯解：“不是我......我不知道！”

“晚晴你要相信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晚晴，你幫幫我，不能讓大家知道這裏麵是真人......”他驚恐萬分地抓著孟晚晴的衣袖。

我以為孟晚晴會報警，可她愣了一瞬，竟轉身死死地抓住我的雙肩，雙眼猩紅：“程淮，這件事，一個字都不準說出去！”

她的手勁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眼中充滿了恐懼和慌亂。

“就......就當你媽......是為藝術獻身了！”

“我補償你！錢，市中心的別墅，孟氏的股份......隻要你閉嘴，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你要是敢去舉報子昂，我饒不了你！”

她居然到現在還以為死的是我媽？

那一瞬間，我心如死灰，是我媽她就可以為了林子昂，掩蓋他殺人的事實了嗎？

我呆呆地看著她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美麗臉龐。

幾秒鐘的死寂之後，再也抑製不住，猛地爆發出了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得眼淚不受控製地從眼眶裏洶湧而出。

這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可悲的笑話。

一個女兒冷心冷情到了何種地步，才能對著自己母親的屍體，說出“為藝術獻身”這種話？

“你笑什麼！你這個瘋子！不準笑了！”孟晚晴惱羞成怒地對我低吼。

我抬手抹掉滿臉的淚水，用力甩開她的手。

“沒什麼。”

我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向外走。

“我已經通知人把屍體送去殯儀館火化了。”

“既然你覺得這是天大的福氣，那這份福氣，還是留給你自己慢慢享用吧。”

“孟晚晴，我們離婚。”

“離婚？”孟晚晴愣了一秒，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你休想！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你今天敢踏出這道門試試？”

說著她就要上前抓住我。

可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淮淮啊，媽旅遊回來啦！順便來看看兒媳的藝術展辦的咋樣！”

孟晚晴在聽到我媽聲音的那一刻，整個人都石化了。

她驚恐萬狀地回過頭，嚇得三魂七魄都飛了一半，幾乎是脫口而出：

“媽？！”

“你怎麼在這裏？”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