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窮的那年,江挽音不惜捐卵也要為孟則洲湊夠心臟搭橋手術的錢。
那時她緊握著孟則洲的手承諾:“阿洲,隻要你能好,哪怕是捐盡我全身器官我也心甘情願。”
後來江挽音白手起家成為滬圈新貴後,她包下全城的無人機主動向孟則洲求婚。
“阿洲,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唯一。”
可就是這樣一個將他視作生命愛重的女人卻瞞了他三件事。
第一件,江挽音和孟則洲的結婚證是假的。
第二件,真正和江挽音領證的許均成和她還有個捐精得來的孩子。
第三件,那個孩子搶了他等了七年才等來的心臟病源。
病房外,孟則洲緊掐著手心,胸口的悶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病房內的刺眼一幕。
他最信賴的妻子正靠在許均成肩頭,捧著精致的生日蛋糕向病床前的孩子祝福。
“小宇,媽媽已經為你找到了匹配的心臟,快吹五歲的生日蠟燭!”
“等我病好,第一件事就是要和爸爸媽媽去拍全家福。”
每一句話猶如利刃將孟則洲的心臟刺得血肉模糊,也把他的質問堵在了喉嚨裏。
寒風呼嘯而來,孟則洲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狂奔,最後捂著胸口栽倒在人工湖前。
孟則洲自虐地看向手機中二人的親密合照,眼角沁出淚花。
他和江挽音青梅竹馬,相伴二十餘年間是最為親密的存在。
六歲時,江挽音和他玩過家家遊戲,霸道地將他圈在身邊,宣稱她會一輩子陪在他身邊。
十七歲時,孟則洲心臟病發作時,江挽音沒日沒夜地打工賺錢,最後差點墜海身亡。
二十三歲他病危時,向來堅信唯物主義的江挽音求遍全城寺廟,跪了幾千石階隻為求他平安。
可到頭來,他卻被江挽音的謊言蒙在鼓裏,他最驕傲的愛情也變成了笑話。
哭到最後,孟則洲已經暈厥過去,醒來時江挽音正緊握著他的手。
英俊的男人眼下青紫,憔悴的雙眸在見到他醒來的那一刻迸發出光亮。
“阿洲,你終於醒了,要是你出事,我一定會為你殉情。”
換作平常,孟則洲肯定會感動不已,可現在的他卻異常平淡。
四目相對之間,孟則洲將心底最後一絲期冀托出:“那顆心臟真得失活了嗎?”
江挽音愣了一下,臉上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
“都是我的錯,阿洲你再等等,老婆一定會為你找到更合適的心臟。”
孟則洲緊緊攥住床單,忍住落淚的衝動強撐著開口:“我想一個人待會。”
江挽音欲言又止,伸出的手卻因為突如其來的電話聲懸在了半空。
稚嫩的童聲傳過來的第一秒江挽音緊張地看了孟則洲一眼,鬆了一口氣後斟酌著開口,
“阿洲,公司臨時出了事,我先去處理,處理完後我立刻就回來陪你。”
房門被重重地合上,孟則洲淚水決堤崩潰而下。
他眼前浮現出診斷書上最多存活三個月的醫囑,露出個自嘲的笑。
江挽音,如果真到那一刻,你會拋下幸福美滿的家庭為我殉情嗎?
向來堅信江挽音承諾的孟則洲這一次卻不信了。
等了整整一個下午,江挽音依舊沒來,口渴的孟則洲隻能親自下床接熱水。
剛離開水房,消防通道異樣的聲響讓孟則洲步子一頓。
“挽音,小宇的情況已經好多了,多謝你把心臟源給他,雖然隻有80的匹配度但也足夠了。”
熟悉的女聲中夾雜著嫵媚,
“小宇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會幫他,倒是你既然要謝也該拿出誠意。”
曖昧的低喘與嬌吟聲傳入耳畔時,孟則洲全身血液在一瞬間凝固。
孟則洲渾渾噩噩地回到病房,將枕頭下那張百分之99匹配的心臟診斷書撕個粉碎。
他這才注意到手上被熱水燙出的水泡,瘙痛卻不及心痛的分毫。
從前那個會為他上藥喂蜜餞的女人如今卻和其他男人廝混,他的痛自然不值一提。
擦幹淚後,孟則洲買了張去瑞士的機票,撥通了當地機構的電話。
“我想預約安樂死服務,兩周後我會親自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