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誌強終於慢吞吞地下了床,卻隻是小聲嘟囔:“媽,清清還在坐月子...”
“坐什麼月子!”婆婆突然掀開我的被子,“生個丫頭片子有什麼好矯情的!趕緊起來,我餓了!”
婆婆走後,程誌強對我好言相勸。
當我忍著脾氣把熬好的小米粥端到她麵前時,她隻是輕輕抿了一口。
然後‘啪’的一下把碗給摔在地上。
“怎麼這麼鹹?這麼簡單的飯都做不好,就知道浪費錢,多好的小米被你做成這樣!”
滾燙的粥濺在我的腳背上,一陣生疼。
蹲下去收拾碎片時,突然感覺到一陣眩暈,傷口處傳來異樣的疼痛,一摸才發現紗布已經滲出血水。
“裝什麼裝!”婆婆冷笑著踢開碎片,“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嬌氣!”
夜裏我發起了高燒,傷口感染了。
高燒反複折磨了我三天,整個人像被抽幹了力氣。
奇怪的是,婆婆這幾天異常安靜,沒來鬧騰,沒有作妖。
我天真地以為,或許是的我生病讓她良心發現。
第四天清晨,我終於能勉強下床。
推開房門,一陣刺骨寒意迎麵撲來,客廳空調顯示16度,所有窗戶大開,寒風卷著落葉在屋裏打轉。
“媽!您幹什麼?”我踉蹌著衝向窗戶,腹部的傷口撕扯般疼痛,“孩子會凍病的!”
婆婆從廚房竄出來,枯瘦的手像鐵鉗般扣住我的手腕:“丫頭片子凍凍更健康!”
她身上散發著廉價雪花膏的刺鼻氣味,“誌偉馬上要帶對象來看房,屋裏全是奶腥味像什麼話!”
“看房?”我僵在原地,寒意從腳底竄上脊背。
程誌強趿拉著拖鞋從次臥出來,睡眼惺忪:“吵什麼...”
他瞥見我的表情,語氣突然變得生硬,“清清,我跟媽商量好了,這房子先給誌偉當婚房。你要不想回鄉下,我們就租房住。”
我死死抓住窗台才沒癱軟下去,他們竟敢趁我病重時謀劃這些!
“商量?”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你們處置我的婚前財產,問過我這個主人了嗎?”
婆婆的三角眼閃過凶光:“你什麼意思?我這都是為你好......”
“媽!”我打斷她,指向女兒臥室,“凍病孩子,這叫為我好?淩晨往產婦床上潑雪,這叫為我好?”
剖腹產的傷口隨著怒吼陣陣抽痛,冷汗浸透了睡衣。
“清清!”程誌強突然暴怒,憤怒地盯著我:“一套房而已,你就不能體諒媽年紀大嗎?!”
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像頭被激怒的野獸。
體諒?我看著這個同床共枕五年的男人,突然覺得無比陌生。
窗外寒風呼嘯,卻冷不過心底漫上的寒意。
“程誌強!”我一字一頓咬牙開口。
婆婆猛地拽過程誌強:“跟這喪門星廢什麼話!”
她轉向我時,渾濁的眼珠裏泛著毒蛇般的冷光,“今天不簽字,就帶著賠錢貨滾出去!”
我十月懷胎,拚了命生下的孩子在她眼裏成了賠錢貨?!
程誌強眼神飄忽,最終囁嚅道:“清清...暫時...先答應吧...”
世界在眼前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