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結婚7年，妻子終於懷上孩子，卻在6個月時小產。

我以為是我照顧不周，對李秀秀無比愧疚。

可出院後卻意外聽見李秀秀跟她好姐妹的對話。

“秀秀，這可是你第一個孩子，你居然下藥打掉了！你到底怎麼想的！”

“現在物資匱乏，多個人多張嘴，要是真的生下來，能給洪陽的就少了。”

李秀秀歎道。

“要不是我結婚早，洪陽根本就不會娶那個短命鬼，也不會成了鰥夫！這是我欠他的，隻是流掉一個孩子，算不得什麼！”

......

李秀秀歎了口氣：“我跟程廣平根本沒有感情，直到遇到洪陽我才知道什麼是愛情，洪陽不願意破壞我的家庭，匆匆娶了不喜歡的人成了鰥夫。一個大男人帶著孩子不容易，我不能不管他。”

“大夫可說了，前些年你經常吃避孕藥虧了身體，以後很難懷上了，你等於把自己唯一的孩子殺了！”

李秀秀笑了笑：“有沒有自己的孩子無所謂，我會把小強當成我親生的孩子。”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心中疼痛不已。

小時候她對我說要嫁給我做媳婦，知道我吃不飽會把自己的口糧省給我吃，別人欺負我時會給我出頭，在我上大學前紅著眼眶問我會不會忘了她，在我說結婚的時候笑得比朝霞還美。

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很恩愛，可她卻說我們沒有感情，他愛的是林洪陽，甚至為了林洪陽父子的生活質量親手打掉我們的孩子。

眼淚不自覺的滑落，門外響起李秀秀的腳步聲。

見我雙眼通紅，她心疼地抱住我，眼裏有幾分愧疚。

“廣平，你別哭了，都是我沒有照顧好自己，才會流產，你有打我罵我都行，隻是千萬別再傷心，孩子沒了還會有，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身子依舊很軟，帶著淡淡的香氣，可我卻覺得懷裏的女人無比陌生。

為什麼親手殺了孩子的她，還能真情實意的說出這種話。

“廣平哥，我帶孩子來看看陳哥，呀...我來的不是時候了...”

林洪陽帶著孩子走進房間，有些尷尬。

李秀秀一把將我推開，焦急地解釋道：“廣平太傷心了，剛才哭了，正好你來了，幫我勸勸他，我去給你們倒點水！”

“陳哥，你也別太傷心了！你看你跟陳哥，這麼折騰，最後還是一場空，陳哥身體也遭罪，你也難過了！想開點，有些人就是天生沒孩子的命，強求不來的！”

我氣的渾身發抖，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冷冷地看著他：“不會說話就別說，沒人把你當啞巴！”。

一旁的林小強將手裏的水杯向我砸過來：“你個壞蛋，不許欺負我爸爸！”

顧不上額頭的痛跟撒了一身的茶葉，我看著林小強腳邊不成樣子的虎頭鞋跟娃娃，腦子嗡的一下：“誰讓你亂動我東西的！”

林小強被我嚇了一跳，大哭出聲。

李秀秀急忙走進來抱住林小強：“這是怎麼了！”

林洪陽伸出手拉住李秀秀：“都怪小強不懂事，弄壞了陳哥的東西，你別怪陳哥。”

李秀秀看著他淩亂的衣領皺起眉：“你的衣服怎麼皺了？”

林洪陽慌張的將手背到身後：“陳哥隻是心情不好，他不是故意的。”

李秀秀怒視著我：“給洪陽和小強道歉！”

林洪陽拉起林小強向外走去：“秀秀，都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來，你別跟陳哥吵架！”

李秀秀追出去，過了一會怒氣衝衝的回來：“洪陽帶孩子來看我，你不感謝就算了，還罵孩子打人，真是沒有良心！！”

她將我攢了好久的雞蛋跟肉都翻出來，甚至還翻出了我媽給我寄過來的兩罐麥乳精，那些都是為了給她坐月子用的。

“你不道歉，我替你去！這些東西就當給洪陽還有小強賠禮了！”

家裏的大黃狗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進來，圍著我嗚嗚叫，舔舐著我的手。

我抱著大黃，看著空蕩蕩的櫥櫃，第一次有了離婚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