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廠辦提交離婚申請。
廠辦的同誌翻了翻檔案:“這邊沒有你的結婚申請?”
我心中一驚:“不可能,當時是我跟我媳婦親手交過來的!”
這時櫃台裏一個大姐看了看我:“你是李秀秀吧,你們交上來第二天她就把結婚申請要回去了,說是老家那邊已經交過一份了,這邊不用重複提交了。”
我呆呆的站在那裏,像被人抽了一個耳光。
我跟她在村裏結婚的時候年紀不夠,隻辦了婚宴,為了給她安全感,我把她接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交結婚申請,我當時還逗她,這下跑不掉了。
原來她當時的恍惚不是高興而是勉強,原來我們根本沒有打結婚申請,我們的婚姻關係根本就不存在。
我渾渾噩噩的走回家,客廳裏肉香撲鼻。林洪陽正給孩子夾肉,李秀秀滿眼笑意的看著父子二人,溫馨的仿佛他們三個才是一家三口。
林洪陽看見我,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但很快又恢複了往日的笑容:“陳哥回來了?一起吃飯吧。”
我沒有理會他,失魂落魄地走向房間。
李秀秀攔住我:“你怎麼回事,洪陽跟你說話你沒聽見?你的家教呢!”
我抬起頭死死的盯著他,心裏翻湧著無盡的怒火。
明明認識她快30年,可現在看著這張美麗的臉我卻覺得無比陌生。
李秀秀被我眼神驚到,鬆開了抓著我胳膊的手。
林小強看著僵持的我們,不解地問:“幹媽,狗肉這麼香,你跟我爸怎麼都不吃了?”
林洪陽跟李秀秀臉上出現幾分慌張。
我震驚的看著盆裏的肉,快步走到門口,平時總是呆在院子裏的大黃此刻不見蹤影。
我雙眼猩紅地看著李秀秀:“這是什麼肉?”
林洪陽上前拉住我的胳膊:“陳哥,秀秀也是為了給我跟孩子補身體,才把大黃殺了的,你別生氣,要怪就怪我吧!”
我將林洪陽一把推到地上,發瘋似的揮著拳頭狠狠砸向他:“當然他媽的要怪你!你們這些畜生!你們居然敢殺我的大黃!”
腦後突然一陣劇痛,林洪陽趁機將我推翻在地,李秀秀拎著板凳不停地砸向我,大聲道:“洪陽,你沒受傷吧?”
我蜷縮成一團,冷汗順著額頭流下來,雙眼猩紅的看著他們,隻覺得腦後頓痛,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秀秀將板凳扔到一旁,抱起還在哭鬧的林小強,對林洪陽說:“我們走吧,別理他,讓他自己在家發瘋好了!”
頭越來越痛,鮮血從我的身下緩緩滲出,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向門口爬去,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
醒來時,我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身邊還有幾個警察跟護士。
見我醒來,警察憐憫地看了我一眼:“陳廣平,你妻子報警說你故意傷害他人,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在拘留所裏,我躺在大通鋪上,腦海裏浮現出大黃的樣子—它總是搖著尾巴,跟在我身後,每天我上班的時候它都會送我,我給寶寶做小窗的時候它還會給我咬著木頭遞給我。
可現在,孩子沒了,大黃也沒了。
我的心像是被敲碎了一樣,痛到無法呼吸,我將被子拉過頭頂,痛苦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