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氛圍有些凝滯。
頭頂高架橋上車輛駛過的呼嘯聲,顯得愈發刺耳,攪動得空氣嗡嗡作響。
“什......什麼?”眼鏡男驚恐開口道。
“衣服裏是什麼?拿出來給我看看。”
“哦哦,好的好的。”
先前還滿臉凶狠的社會人士,轉瞬間便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
殊不知他們隻需一擁而上,其實就能將陸昭幹翻。
畢竟再怎麼說他也沒練過。
但人對於未知的恐懼,尤其是對於那種似人非人的恐怖感效應,是深入骨髓的。
因此眼鏡男哆哆嗦嗦的將手伸進懷中,從衣服裏麵掏出了個造型樸實、像是養蟈蟈的陶罐。
“你、你是說這個?”
陸昭故意用右手去接,那種仿佛深入靈魂般的惡寒之意,頓時嚇得眼鏡男連退數步。
接過罐子後,陸昭還沒來得及看向罐子裏麵。
就忽地發現身前竟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身穿黑色壽衣的老人。
杵著根拐杖,弓腰駝背也看不清臉。
但那種隻屬於死人的氣息,卻嚇得陸昭將手中的陶罐脫手而出。
這他媽什麼東西?
鬼啊!
他幾乎想都沒想,抬起右手便是一爪子劈了過去。
他身前的幾名漢子甚至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被嚇得連連後退。
然而接下來,一聲淒厲至極的恐怖哀嚎,猛然在所有人的耳畔炸響。
那是一種不屬於活人、仿佛來自地獄深處、正承受著萬般折磨的惡鬼般的哀嚎。
“呃啊——!”
眾人幾乎是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滿臉痛苦。
陸昭亦是驚魂未定,隻是還沒等他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就發現身前壽衣老人已化作黑煙消散。
身前突然多出來的那股子陰寒氣息也煙消雲散。
他一時呆滯。
剛才——那是鬼嘛?
被自己一爪子給弄死了?
他呆呆的看向鬼氣森森的右手,有些難以置信。
所以右手傳遞給他的,那種能撕裂某種虛幻之物的本能感覺,其實就是想告訴他能夠撕裂鬼物魂體?
還有,現實世界竟然真的有鬼?!
以前除了網上那些畫質模糊不清的靈異視頻,怎麼現實中沒見過?
陸昭臉色有些陰沉難看。
沉著眉看向身前一群同樣驚魂未定的漢子。
“剛才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壽衣的老頭?”
一群人連連擺手搖頭。
他們是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隻看到這個戴著頭套的神秘年輕人,在接過眼鏡遞過去的罐子後,就忽然用他那仿佛由散不開的黑霧組成的鬼手,一爪子呼向身前。
然後就是響徹耳畔的厲鬼般的哀嚎。
短暫而急促。
陸昭彎腰將陶罐撿起,不由沉思起來。
所以,剛才那個老鬼,就是從這罐子裏跑出來的?
由於實在是事發突然他被嚇了一大跳,也沒來得及確認就一爪子呼了出去。
此時也隻能拿著陶罐仔細打量。
發現這支陶罐雖然看似做工簡陋質樸,可上麵卻鬼畫符般雕刻著些很難察覺的詭異紋路。
陸昭看向癱坐在地的眼鏡,問道:“你東西你從哪兒弄來的?”
眼鏡男驚魂未定,同時又有些心虛。
“從、從鈦國的一個妖僧手裏求來的,他、他說這個引魂罐裏養了一隻小鬼,戴在身上可以帶來財運。”
連同陸昭在內,一眾人恍然大悟。
所以剛才被他一爪子弄死的,真的是個鬼!
原來網上流傳的,南洋那一帶邪門兒的玩意兒很多竟然都是真的!
哪此刻站在他們眼前的年輕人,又是個什麼東西?
一群膀大腰圓的漢子,看向陸昭的眼神愈發恐懼,都有些瑟瑟發抖。
陸昭對此自然不能解釋,想解釋都解釋不清楚。
隻是默默將右手重新化為正常的手臂,然後戴上手套,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語氣再次恢複平靜:“不想死的,今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一群人點頭如搗蒜,恨不得多生出兩個腦袋。
自家這邊的眼鏡男隨身帶著個養小鬼的陶罐,就已經夠邪門的了。
更邪門的是眼前的年輕人......雖然剛才他們什麼都沒看到,但卻聽到了那聲急促恐怖的哀嚎。
所以這並不妨礙他們自行腦補。
人們對於未知的事物、尤其是自帶神秘屬性的事物,向來是避而遠之。
今晚發生的事情,就算他們去報警不說帽子叔叔信不信。
反正今後隻要一想起這個年輕人,點煙的手都會忍不住哆嗦。
發現也不用想辦法讓他們閉嘴了,陸昭也樂得清淨。
默默將陶罐揣進兜裏,又對剛才威脅他的光頭勾了勾手指。
光頭識趣的將裝滿了錢的箱子奉上,點頭哈腰諂媚且畏懼。
“大師,密碼是四個零。”
陸昭將佛像扔到地上,轉身離去。
他也不知道箱子裏有多少錢,但那沉重的分量,隻賺不虧。
一群人如同送瘟神般目送他離開,直到遠去,趕忙上車跑路。
“快!快打火,老子要回家找媽媽......”
返程的高鐵上。
陸昭仔細複盤了一下這幾天夢幻般的離奇經曆。
深刻明白一個道理——不管是通靈遊戲裏,還是現實世界,都並不像是表麵上那麼安全。
他也隻是運氣好,得到一條鬼手。
而除開鬼手之外,他真就隻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所以,得找個師父拜師學點防身的技能了!
好在現在有了錢,一切皆有可能。
而那些錢也確實如眼鏡所說,很幹淨。
因此在坐上高鐵返程之前,他就全部存進了自己的銀行賬戶。
不多不少,剛好一百萬。
一波肥麻!
除此之外,今晚最大的收獲,應該就是從眼鏡男手中搶走的引魂罐了。
他從兜裏掏出陶罐仔細觀摩。
也不知道這小罐子還能不能繼續養鬼?
通靈遊戲裏,又有沒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