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下,兩次。
回程的私人飛機上,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我坐在角落,與傅景辰和溫詩雅隔著遙遠的距離。
手臂上的傷口隨意包紮了一下,還在隱隱作痛。
飛機平穩地飛行在雲層之上,我看著窗外的白雲,心臟卻突然開始狂跳。
強烈的危機感籠罩了我。
第九十九次,是空難。
我解開安全帶,跌跌撞撞地走向駕駛艙。
傅景辰立刻攔住了我,眼神冰冷。
“你又想幹什麼?”
“讓開,飛機有危險!”我急切地喊道。
溫詩雅尖叫起來:”景辰,她瘋了!她想讓我們所有人都死!”
傅景辰的忍耐到了極限,他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林靜舒,我警告你,安分點!”
我的頭撞在堅硬的機艙壁上,一陣眩暈。
但我顧不上疼痛,我看到儀表盤上的一個數據在異常閃爍。
引擎要出問題了。
“馬上返航!或者緊急迫降!”我衝著駕駛員大吼。
駕駛員隻是看了傅景辰一眼,沒有理會我。
突然,機身猛地一震,劇烈地顛簸起來。
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機艙。
剛才還談笑風生的溫詩雅,發出一聲尖叫,臉色煞白地撲進傅景辰懷裏。
傅景辰的身體也瞬間繃緊,他下意識摟住溫詩雅,臉上顯露幾分驚慌。
機艙裏亂成一團。
乘務員強作鎮定,開始安排發放救生衣。
混亂中,一名乘務員清點完人數,臉色慘白地衝過來。
“傅總…我們少了一件救生衣。”
溫詩雅縮在傅景辰懷裏,不忘給我潑臟水,“是她!肯定是她搞的鬼!景辰,她就是想讓我們所有人都死在這裏!”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恐懼,有懷疑,有憤怒。
傅景辰的眼神,從短暫的驚慌,迅速凝結成徹骨的冰冷。
他一腳踹向我,“既然是你惹出的麻煩,那你就不用穿了。”
我被他從座位上踹倒在機艙地板上,連座椅安全帶都繃斷了。
我沒再看他一眼,也沒看他懷裏那個裝模作樣,卻在眼底深處藏著得意的溫詩雅。
我隻是掙紮著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衝向駕駛艙。
機身顛簸得愈發厲害,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傅景辰以為我要做什麼,厲聲喝道:“林靜舒,你給我站住!”
我頭也沒回,撞開駕駛艙的門。
在兩名駕駛員手忙腳亂時,我的目光迅速鎖定了儀表盤上那個瘋狂閃爍的紅點。
引擎過熱,即將停擺。
我憑借著當年家族培訓時學到的知識,毫不猶豫地擠上前,一把推開副駕,精準地關閉了故障引擎的製動開關,然後猛地拉下了緊急穩定杆。
顛簸的機身,在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中,奇跡般地,一點點趨於平穩。
飛機終於在最近的機場緊急迫降。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傅景辰看著我,眼神複雜。
有震驚,有疑惑,但更多的,還是那根深蒂固的懷疑。
他走到我麵前,聲音沙啞。
“你怎麼會懂這些?”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溫詩雅就搶先開口。
“景辰,肯定是她做了手腳!她想害我們,然後再假裝救我們,讓你對她刮目相看!”
我看著傅景辰,等著他的反應。
他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溫詩雅。
他冷冷地看著我。
“下飛機後,自己回老宅,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這是禁足。
我為他擋下了第九十九次劫難,換來的,是囚禁。
我什麼都沒說,轉身,獨自走下飛機。
外麵的陽光很刺眼,我的心卻一片冰冷。
我抬頭看著天空,在心裏默默倒數。
每一次劫難,都像是在淩遲我的心。
終於,在回老宅的路上,我等來了第一百次。
剛下飛機,我站在路邊等司機把車開過來。
傅景辰就站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周身籠罩著冰冷的怒氣。
就在這時,一輛失控的卡車呼嘯著衝了過來,目標,正是他。
那一瞬間,我腦子裏一片空白。
眼看卡車就要撞上他,我幾乎是憑著本能,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狠狠推開。
推開他,我自己就再也躲不開了。
我隻感到一股巨大的衝擊力,身體被高高拋起,又重重落下。
劇痛瞬間吞噬了我。
傅奶奶,我盡力了。
林靜舒的債,還清了。
如果還有來生,我再也不要遇見傅景辰。
在我徹底失去意識前,我仿佛看到了傅景辰撕心裂肺向我跑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