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我在公司加班間隙點開一條千萬播放的熱門視頻。
鏡頭裏,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裹著破軍大衣,蜷縮在立交橋下,對著網紅鏡頭聲淚俱下:
"我那個當總監的兒媳婦把我趕出家門,銀行卡也凍結了,我隻能睡紙箱,靠好心人給口飯吃......"
視頻彈幕鋪天蓋地,全是義憤填膺的聲討:
“人肉這個毒婦!她怎麼敢這麼對待一個老人!”
“她婆婆都睡橋洞了,她還有臉在CBD上班?公司趕緊開了她!”
我端起已經涼透的咖啡,猛灌了一口。
胃部傳來熟悉刺痛,我卻麻木無感。
是的,視頻裏那位睡橋洞的老人,就是我的婆婆。
三小時前,我剛給她那張凍結的銀行卡轉了五萬零花錢。
而她身下躺著的紙箱,正是我昨天讓人送去,還沒來得及拆封萬元按摩椅的紙箱。
這台戲,我不想演了。
苦澀咖啡還未入胃,內線電話就響了,是公司前台打來的。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卻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驚慌:
“許總,您快下來看看吧,樓下大廳來了好多記者和自媒體,都舉著牌子要找您,說您虐待老人......”
“我......”
我還想解釋什麼,前台已經帶著哭腔打斷了我:
“您快點吧,保安快攔不住了,他們說再見不到您,就要衝上來了!”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幾乎窒息。
這已經是這個季度,她第三次把事情鬧到我公司了。
每一次,她都選擇在我丈夫出差的時候,用匪夷所思的方式,將我推向輿論的風口浪尖。
上一次,她雇了群演在菜市場扮成流氓調戲她,拍下視頻發到家族群裏,暗示是我指使的,因為我嫌她活著浪費糧食。
而我隻能,在親戚們的輪番轟炸和指責中,一次又一次地給她轉錢消災。
這次,她直接捅到了全國人民的麵前。
我的形象,已經不是簡單的不孝,而是“人性泯滅”的社會公敵。
我疲憊地歎了口氣,這個季度的項目分紅,估計又要因為個人負麵輿情被取消了。
我時常在想,我究竟嫁的是男人,還是簽了無期徒刑賣身契?
婚姻責任與承諾像鎖鏈,將我捆在這荒誕鬧劇中。
我顧慮整個家庭的體麵,也想維護丈夫在外打拚的臉麵,許多苦楚都自己咽下。
可我的退讓,在婆婆的劇本裏,隻是她下一場大戲更精彩的鋪墊。
她在所有人麵前,是一個被精英兒媳精神與物質雙重虐待的、孤苦無依的農村老人。
她的表演,在我一次次的妥協中,已經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境界。
最初,隻是在鄰裏間散播我的謠言,我並未放在心上。
後來愈演愈烈,我父母來看我,她當著他們麵故意摔倒,暗示是我推的,嚇得父母連夜買票回老家,再不敢登門。
再往後,她直接鬧到我一手創辦的公司,導致我的合夥人撤資,項目瀕臨破產。
沒辦法,我隻能將家裏的財政大權都交給她,希望能換來片刻的安寧。
可即便我付出了這麼多,她依舊貪得無厭。
偶爾,當她的謊言被戳穿時。
婆婆便會立刻躺倒在地,捂著胸口,呼吸急促,聲稱自己心臟病犯了,讓指責瞬間轉向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門,而我的,就是這個家。
和丈夫結婚時,我被他營造的原生家庭不幸,但努力上進的人設深深打動。
直到婚後,我才明白,他不是不幸,他隻是他母親所有貪念的執行者和受益者。
這是一場母子聯手打造的、針對我的“精準扶貧”騙局。
身為妻子,我隻能不斷地用自己的事業和精力,去填補這個無底洞。
我曾天真地以為,隻要我賺的錢足夠多,總有一天能滿足她的胃口。
可現實卻狠狠地給了我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