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梨把洗頭膏擠在掌心,沾滿泡沫的手輕柔地撫上他的頭發。
賀時序渾身一顫,猛地推開她,“我自己會洗,你讓開!”
“安分點!”
聞梨牢牢地把賀時序禁錮在懷裏,她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柔地揉搓著他的頭發。
頭發很快被洗幹淨,那些臟東西順著溫水被衝洗下來,聞梨毫不嫌棄,滿意他變得幹淨。
不知道是她帶來的東西過於名貴,還是他的心理作用,那股垃圾的腐臭味不複存在,賀時序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賀時序身體微僵,聞梨詭異的態度讓他慌了神。
他不明白,聞梨突如其來的溫柔究竟算什麼?
聞梨又擠出沐浴露,毫不避諱地清洗他的身體,動作生澀又專注。
她的手掌滑過他小麥色的胸膛,激起一股屈辱而戰栗的電流感。
兩個人之間向來是針尖對麥芒,矛盾一觸即發,鮮少有這樣相顧無言的時候。
賀時序屈辱地咬緊牙關,他俊美的臉在水霧氤氳下紅得滴血。
聞梨遲來的溫柔對他來說無異於淩遲,不知過了多久,賀時序終於重獲自由。
他換上睡衣,滿臉不歡迎地想將聞梨拒之門外。
可聞梨顯然不打算走。
“聞梨,你瘋了?你是想讓他們知道我們的關係?”
聞梨像是沒聽見他的逐客令,她的目光落在他受傷的右手,“你受傷了,讓我給你上藥。”
賀時序蹙眉,抗拒地站著不動。
聞梨不顧他的掙紮,直接環住他的腰,把他推倒在床。
賀時序坐起來,卻發現她半蹲在他麵前,擠出藥膏,抹在他的傷口上。
賀時序疼得一哆嗦,聞梨動作愈發輕柔。
聞梨耐心地包紮好他的傷口,目光上移,落在他蒼白的臉頰上。
賀時序緊抿下唇,倔強地不發一言。
賀時序被聞梨看的不自在,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她握得更緊。
“時序......”聞梨打破沉默,修長的手指反複摩挲他的手,“給我點時間。”
這句承諾,像是一顆石子投進死水,在賀時序心裏激起一圈微瀾。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聞梨,眼中充滿懷疑。
聞梨的目光在賀時序臉上流連,帶著壓抑已久的熾熱。
“乖一點,別惹我生氣。”
賀時序心跳不受控製漏了一拍,他被聞梨盯得有些心慌意亂,下意識想開口反駁。
聞梨卻猛地伸手攬住他的後腦勺,將他往下一壓,滾燙的吻毫無征兆地落在他的唇上。
賀時序大腦一片空白,他的耳尖紅的滴血。
那一瞬間,所有的恨意都搖搖欲墜。
賀時序喉結滾動,心中升騰起燥熱,手掌愈發不安分,在聞梨腰際摩挲,即將更進一步。
聞家大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傭人打開門,殷勤地朝陸衿安問好:“陸少爺,您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哎喲,您的腳怎麼了?!”
“來的路上不小心崴了一下,好像腫了......”
賀母心疼道:“哎呀,這怎麼腫成這樣呀!快拿冰塊來敷一敷!”
聞父關切地問:“衿安你沒事吧,我這就讓阿梨出來陪你!”
聞梨幾乎是條件反射般鬆開賀時序,倏然站起身,眼神恢複清明,多了一絲煩躁。
她猛地起身的動作牽動了賀時序的傷口,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賀時序嘲諷地看著聞梨。
果然,她關心的永遠隻有陸衿安。
聞梨側眸,賀時序的繃帶似乎有血跡滲出,她下意識伸出手,想查看他的傷勢。
“阿梨在哪?我的腳好疼,要是她能幫我揉揉就好了。”
陸衿安溫文爾雅的聲音傳來。
聞梨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她睫毛輕輕眨了一下。
“等我。”
下一刻,她毫不猶豫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賀時序的房間。
賀時序冷笑一聲,猛地關上門,把她帶來的東西全扔進了垃圾桶。
外麵一眾人其樂融融,關心著陸衿安的傷勢,無人在意,他的傷更嚴重。
陸衿安溫和的聲音近在咫尺,似是惡魔在低語。
“時序在家呀,那可太好了!”
陸衿安推開賀時序的房門,笑吟吟地在他麵前站定,他懷裏抱著一捧藍色花束。
“時序,昨天的事讓你受委屈了,我自責了一晚上。這花送給你,算我給你賠禮道歉了,你可要原諒我這個未來姐夫。”
陸衿安的眼神清澈無辜,仿佛那些惡語相向不複存在。
全家人都在看著他,目光裏帶著無聲的催促。
賀時序目光越過眾人,定定落在沉默的聞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