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辭鶴猛地睜開眼,刺眼的白光讓他下意識抬手遮擋。
消毒水的氣味鑽進鼻腔,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楚幼禾!”
他掙紮著坐起身,胸口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可他顧不上這些,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哎!你別亂動!”
護士連忙按住他:
“你傷得很重,不能亂跑!”
“她在哪?!”
李辭鶴一把抓住護士的手腕,聲音嘶啞:
“楚幼禾......她怎麼樣了?!”
護士被他嚇到,結結巴巴道:
“楚、楚小姐在隔壁病房......她傷得比你重,要不是警察及時趕到,她恐怕......”
李辭鶴腦袋“嗡”的一聲,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她是為了救他?
他一把拔掉手背上的針頭,踉蹌著衝出病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可他已經感覺不到疼了,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
她不能有事!
隔壁病房的門虛掩著。
李辭鶴推開門,看到楚幼禾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手臂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額角還有一道未愈合的傷口。
他的心臟狠狠抽痛了一下。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進來,楚幼禾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他身上。
四目相對。
李辭鶴張了張嘴,喉嚨幹澀得發不出聲音。
楚幼禾卻先開口了,聲音很輕,卻像刀子一樣紮進他心裏:
“我知道你不是李辭鶴。”
李辭鶴渾身一僵。
“我的辭鶴會道法,會武技,是天下第一大英雄。”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蒼白的笑:
“收拾幾個混混,手拿把掐。”
李辭鶴胸口發悶,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是啊,現在的他,連保護她都做不到。
他沉默了很久,才低聲道:
“他不愛你。”
楚幼禾睫毛顫了顫,輕聲說:
“我知道。”
李辭鶴猛地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知道?”
“嗯。”
她看向窗外,眼神空洞:
“程坤不愛我,他愛的隻是楚家的資源和我的身份。”
李辭鶴心臟狂跳,聲音發顫:
“那你為什麼......”
“我愛他。”
三個字,輕飄飄的,卻像一記重錘,砸得李辭鶴眼前發黑。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扶住牆壁才沒倒下。
“為什麼?”
他聲音沙啞,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他那樣對你,你為什麼還要......”
楚幼禾轉過頭,靜靜地看著他,眼神複雜:
“因為隻有嫁給他,楚家才能活。”
李辭鶴如遭雷擊。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她知道程坤不愛她,知道這場婚姻是一場交易,可她依然選擇跳進去,隻為了保住楚家。
他突然覺得可笑。
“值得嗎?”
他聲音發抖:
“就為了楚家?”
“他曾是我年少時魂牽夢縈的光。”
提及程坤,楚幼禾眼眸追憶,摻著遠光。
李辭鶴就像個行屍走肉一般,默默地聽楚幼禾講述著她和程坤的過往。
楚幼禾沉默了很久,才輕聲道:
“那你呢?為了一個根本不記得你的女人,值得嗎?”
李辭鶴怔住。
“如果你真的是李辭鶴......”
她抬起頭,眼眶微紅:
“那你應該知道,遊戲裏的楚幼禾早就消失了。”
“現在的我,隻是一個為了家族利益可以出賣自己的女人。”
“我不值得你拚命。”
李辭鶴心臟狠狠一縮,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她怎麼會不值得?
在他眼裏,她永遠是那個在揚州城對他伸出手的楚幼禾,是那個在雪地裏衝他笑的娘子,是那個他拚了命也想守護的人。
可他說不出口。
因為他知道,她不會信。
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
程坤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臉色殷切:
“幼禾,我當時第一時間搬救兵去了,並不是丟下你跑路,你沒事吧?”
楚幼禾瞬間收斂情緒,淡淡道:
“沒事。”
程坤瞥了眼李辭鶴,冷笑一聲:
“這乞丐怎麼還在這兒?保安,把他扔出去!”
兩名保鏢立刻上前,架住李辭鶴就往外拖。
李辭鶴沒有反抗,隻是死死盯著楚幼禾,希望她能看他一眼。
可她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
直到他被拖出病房,門關上的瞬間,他聽到程坤冰冷的聲音:
“幼禾,我聽說《二十四橋明月夜》要關服了,你不想回去看看你那位可憐的相公?”
楚幼禾淡淡道:
“一場遊戲罷了,沒有回去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