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帳內燭火搖曳，溫遲烽垂眸道：“小玨方才摔疼了，哭了一次。”

厲寒霜點點頭，未作他想。待小玨的傷口包紮妥當，差人送回厲府。她忽然扯住溫遲烽的衣袖，將他拽進內室。

她翻出藥箱，動作輕柔地為他擦拭手臂上的劍傷。指尖拂過傷痕時，竟帶著幾分珍視。溫遲烽怔住，抬眼對上她眸中罕見的關切，心頭一澀：“為何要替我上藥？”

厲寒霜神色溫軟，仿佛又變回當年那個會對他笑的娘子：“照顧自家相公，不是天經地義？”

這溫柔來得突兀，溫遲烽脊背繃緊，喉結滾動：“你到底想說什麼？”

果然，她指尖一頓，語氣輕緩：“明日當眾認錯的事，你可應允了？”

“應了。”他答得幹脆。

厲寒霜訝然挑眉：“這次怎的這般聽話？”

溫遲烽扯了扯嘴角。他怎能不應？掙紮隻會讓厲寒霜變本加厲，最後受苦的還是小玨。

見她眉眼舒展，他心中一片冰涼。

“遲烽，還有一事......”厲寒霜忽然握住他的手，“玉衡年歲漸長，卻還未成家。他見我們一家和睦，難免孤寂。我想......不若我們先和離，你仍住在厲府，一切照舊。”

彈幕飄過：【女主太心軟了！這種渣男就該直接掃地出門！】

溫遲烽低笑一聲，荒謬感湧上心頭。他抬眸直視她：“可以。但我有個條件——你要當眾還我與小玨清白。”

“你！”厲寒霜猛地摔了手裏的藥箱，大怒道，“溫遲烽，你別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他嗓音沙啞，“灶房的炭灰同樣沾在溫玉衡衣上，你當真看不見？”

厲寒霜眼神閃爍，半晌才道：“玉衡是溫家養子，若此事傳出去，損的是你們溫家顏麵！”

一句話如冷水澆頭。溫遲烽終於明白——她早知真相，卻仍選擇包庇！

“那我與小玨的顏麵呢？”他猛地站起，赤紅著眼吼道，“我們父女就該任人踐踏？！”

“放肆！”厲寒霜拍案而起，“玉衡在戰場上救過我的命！你呢？一個躲在後方貪生怕死的文官，有什麼資格與他相提並論！”

貪生怕死？

溫遲烽忽然想起，當年他是十裏八鄉最俊俏的秀才，為了追隨厲寒霜，才棄筆從戎來到這苦寒邊關。

入贅厲府那日，她跪在雪地裏發誓：“此生定護你周全。”如今，她的誓言成了笑話。

他背過身去，淚水砸在衣襟上，拳頭攥得指節發白。厲寒霜似有一瞬心軟，從背後環住他的肩膀，聲音放柔：“即便和離了，我們依舊是一家人......”

她的手順著衣襟滑下，指尖曖昧地摩挲。溫遲烽渾身僵硬，卻被她強硬地按倒在榻上。

帳內喘息漸重，厲寒霜卻突然抽身而起。營帳外傳來溫玉衡的咳嗽聲：“嫂嫂，我傷口疼得厲害......”

“我這就來！”她匆匆係好衣帶，頭也不回地離去。

溫遲烽獨自躺在淩亂的床榻上，聽著隔壁隱約傳來的呻吟與喘息。那聲音如鈍刀剜心，他卻連眼淚都流幹了，隻剩下一具空殼。

直到天光微亮，響動才止息。他睜著空洞的雙眼，看見彈幕興奮地刷過：【女主幹得漂亮！就該讓渣男嘗嘗被羞辱的滋味！】

窗外，北風嗚咽，像極了他破碎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