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謝棠從醫院出院,回陸家收拾自己的東西。
再過七天就是陸澤和林婉的婚禮了,她的病情也越來越嚴重,常常咯血。
謝棠的指尖停在胡桃木的相框上,靜靜摩挲著相片上的兩人,那棵茂盛的香樟樹至今仍鬱鬱蔥蔥,隻是她和陸澤,早已不再並肩。
她將自己的東西都盡數丟了出去,畢竟日後也用不上了。
唯獨這張照片,她還是留在了空蕩蕩的房間裏,在相框的背後,她留下了自己的銀行卡。
做完這一切時,仆人剛好來敲門。
“少爺在客廳有事找你。”
樓下真皮沙發裏,陸澤坐得筆挺,頭也沒抬,“婉婉要你去布置婚禮現場。”
“好。”
謝棠果斷的應答,畢竟這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看著那個瘦削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陸澤的心裏悶悶的。
他剛得知她回來的時候,內心是雀躍的,恨不得把她圈禁起來。
可是母親一次一次地告訴過他,她隻是為了錢。他不信,卻親眼所見她撿起銀行卡的照片,親眼看到那銀行卡裏的數目……
消失的那一個月裏癲狂的自己,像是一個笑話。
婚禮大廳裏,謝棠有些失神。
這是曾經陸澤說要和自己辦婚禮的地方,是整個江城最華麗夢幻的宴會廳。
不論是頭頂懸掛的水晶吊燈,還是遍地布滿的粉色玫瑰,就連配樂,都是謝棠喜歡的。
全都沒有變,可是站在新娘位置上的那個人不再是她了。
“謝小姐,你看這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負責人遞過來婚禮布置的名冊,這名冊也是當年還在學校的時候,陸澤親自設計的。
“就按這個方案來吧。”
接下來幾日,謝棠都待在宴會廳,親力親為地布置現場,力求沒有差錯。
這曾是他們最期待的婚禮,即便新娘不是自己,謝棠也希望能看到陸澤幸福。
婚禮前夜,陸澤牽著林婉來到了宴會廳。
一來,林婉就皺起了眉頭,不悅地撅著嘴。
“阿澤,人家喜歡的是紅玫瑰,這怎麼都是粉玫瑰,多小家子氣。”
陸澤寵溺地摸摸她的頭,眉眼間皆是溫柔,“就按你喜歡的來。”
“把這些花全換成紅玫瑰。”
謝棠低著頭,悶悶地答了句“好”。
這時,負責人過來,和陸澤對一下最後定的婚禮流程。
謝棠蹲下身,準備去拔掉那些固定好的玫瑰,卻沒注意,身後林婉悄悄走近,猛地推了她一把。
沒有防備的謝棠立刻倒進了玫瑰花叢裏,連帶著一旁的拱門形狀的玫瑰花架,也砸了下來。
玫瑰根上密密的刺,全紮進她的胳膊、腿上。
聽到動靜的陸澤抬頭,林婉就嬌滴滴地靠過來,撒嬌道,
“我的手都被花架子刮到了,好痛啊阿澤。”
謝棠忍著痛,吃力地從花叢裏爬起來,掌心的傷口流出的鮮血,落在粉色花瓣上。
她還未開口,就對上陸澤指責的眼神。
他冷冷開口,“把這兒收拾好,不要耽誤明天的婚宴。”
謝棠臉上沒什麼表情,輕聲“嗯”了一下。
離開宴會廳的時候,陸澤下命令似的,“明日婚宴,你必須到場。”
謝棠看著如膠似漆的兩人並肩離開,酸楚像玫瑰花的刺紮進了心裏。
她忽地控製不住猛烈地咳嗽起來,地上又是一灘鮮血。
胃中撕裂般的疼痛在提醒她,她所剩無幾。
熬過明天,這一切就結束了,謝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