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跟我媽對視的那一刻,我下意識的往後後退了幾步,同時看著眼前的張乾,心臟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兒。
張乾這小子以前家裏很有錢,畢竟他爺爺是陰陽先生,從他爺爺死了之後,他們家就沒落了,他爺爺也是剝皮自殺,人皮也是在後山發現的。
從這之後,他就瘋瘋癲癲的,他爸媽也離開了村子去省裏打工了,把他一個人留在了村裏。
這四年沒見,現在的他精神狀態更加的不好,說話也是上句不接下句的。
想到這兒,我也是鬆了一口氣,我真是瘋了,居然連一個瘋子的話都信。
甩皮屍,這玩意兒我聽都沒聽說過,不過我也理解,我們村裏沒有一個學校,我也是村子裏唯一的大學生,大家都非常的迷信。
但我真的不會相信,把我從小養到大的老媽是甩皮屍。
我掏出了一根煙,扔給了張乾,張乾接過了煙,但他卻沒有抽,而是像小孩一樣,把煙寸寸撅斷了。
看著張乾的瘋癲模樣,我歎了口氣,隨後跟他說道。
“兄弟,可別神神叨叨的了,我爸死了,我心裏本來就不好受......”
說完,我就拍了拍張乾的肩膀,看著這命苦的兄弟,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我爸的死卻沒讓我有多大的情緒波動。
因為人如果遇到了能讓你傷心過度的事情,是不會感覺到傷心的。
我爸生前對我特別好,雖然他沒啥文化,但每年都會傾盡所有的錢給我在省裏上學,想把我從這大山裏送出去,而且我學習不太好,這老兩口也沒怨言,自己省吃儉用的把我送到大學。
現在我剛畢業,他老兩口剛要享福,就出了這檔子事兒。
這些事兒我越想心裏越不舒服,而張乾的聲音還是不斷地傳來:
“快走......你爸你媽都是甩皮屍......剩下的甩皮屍藏在村民中......我還不知道是誰......快走吧。”
張乾不斷地神神叨叨的重複著這句話,手裏撅著煙,讓我有些心煩意亂,不過當我看到滿院子的白色喜字,心裏頓感有些詭異。
雖然張乾瘋瘋癲癲的,但他爺爺的本事這小子可是都會的,我媽不願意告訴我為啥貼白喜字,我倒是可以問問他。
“我媽為啥要在院子裏貼這麼多白喜字?之前咱們村裏那些長輩自殺了也沒貼過這白喜字啊。”
一聽我問話,張乾的眼中也是浮現了出一絲短暫的清明,隨之看著我磕磕巴巴的說道:
“喜字......不是給你爸貼的,是給你貼的......”
“給我貼的?”
“野舟哥......帶媳婦回來了,結婚......”
“啥玩意兒?結婚?誰家結婚貼白喜字啊?我結婚我媽為啥沒告訴我?”
“因為最近你媽也要走了,想把你安排好,而且宴請活人......貼紅字,宴請死人......貼......貼白字,今天你家......好幾個甩皮屍......”
“宴請死人?”
聽到了這話,我頓時被嚇得嘴唇都哆嗦了起來,本來緩和的心情再次緊張了起來。
看著我媽讓我貼在院子裏的白喜字,我身上的汗毛再次豎起。
宴請死人......什麼樣的人會宴請死人呢?
隻有死人才會宴請死人。
難不成我媽真是甩皮屍假扮的?
可這二十年,我從來沒感覺到我媽有異樣,洗澡洗碗啥的她也都幹過,也不怕水......
但剛剛我媽確實是遇到水就把手驚慌的縮了回去。
就在我思緒混亂的時候,我媽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
“野舟......過來給你爸上香燒紙。”
我順著聲音回過頭,我媽直直的站在院門口,招呼著我。
而張乾看到我媽的那一刻,直接發出一聲驚慌的叫聲,隨後就發瘋般的往後跑去。
我叫了他兩聲,但也沒叫住他,張乾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別管那個瘋子了,你還沒有給你爸上香燒紙,快點。”
聽到我媽又叫了我一聲,我也是趕緊回過頭,我已經有半年沒有見過我媽了。
也許是剛才張乾跟我說的話把我整的心裏不太舒服,現在我看著我媽有一種陌生感。
當我路過我媽身邊的時候,我還刻意的吸了吸鼻子,我看過不少恐怖小說,要是屍體假扮的人,身上會有屍臭味。
但我媽的身上沒有。
我爸的棺材現在已經移到了院子裏,棺材也是嚴絲合縫的蓋上了,前麵放著我爸的靈位還有香爐,以及裝著燃燒紙錢的喪盆子。
現在已經天都快亮了,在我們家的那些親戚全都回去休息了,很快,偌大的院子裏隻剩下了我、謝薇,還有我媽。
按照我們這兒的習俗,屍體要放過頭七才能下葬,今天是第一天,這七天,整個村子都要來我們家吃飯。
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把我們叫回來之後,我媽就去準備飯菜了。
我跪在我爸的棺材前,院子裏的砂礫把我膝蓋硌得生疼。
而謝薇也是跪在了我的身邊,因為她穿的是短裙,僅僅穿了一條肉色絲襪的腿,跪在地上的感覺可能跟滿清十大酷刑不相上下。
“張野舟......你家也太破了,就一萬塊錢就讓本小姐在這種地方跪著,疼死我了,得加錢!”
謝薇看著,小聲的說了一句。
“加啥錢?算上中介費我掏了一萬零一百塊錢,連你的手都沒摸,就讓你裝我女朋友,你還想加錢?不可能。”
我也是看著謝薇,用不可反駁的語氣說道,這錢我兼職攢下來的所有積蓄,再讓我加錢我也沒有了。
而且現在我爸死了,我家就沒有任何收入了。
“不是?你這個窮鬼,要是沒有中介幫你聯係我,你這輩子都加不上我的微信,要是我早知道你們這兒這麼破!給我十萬我都不來,本來我還想著你們這是山清水秀,誰知道是這種破地方!還想著來這兒能出片呢。”
說著,謝薇也是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俏臉上滿是傲嬌之色。
“一萬塊你還嫌少?現在一個大學生畢業工資也就三千,你三天賺一萬覺得少?我爸很快就下葬了,這幾天隻求你幫幫忙。”
看著眼前虛榮的謝薇,我頓感憤怒。
我聽說這娘們在學校就有一堆舔狗,不少男人給她花了大幾萬都沒能碰到她的手,現在還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了。
“我不管,現在我就要走,反正錢我已經收了,你能把我怎麼樣?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你......”
就在我準備反罵這拜金女的時候,我媽從屋裏走了出來。
“天快亮了,你們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你們兩個還有正事兒。”
“不好意思,阿姨,我要走了。”
謝薇用鄙夷的眼光看著我媽,似乎很嫌棄她。
“走?為啥要走......”
我媽盯著眼前的謝薇,沒有任何表情。
“我在你們這兒玩夠了,得走了。”
說完,謝薇就準備離開。
下一刻,我媽幽幽的聲音傳來。
“你走不了......得跟我們野舟結了婚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