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今天如果和大嫂發生關係,我和蘭芳就再也沒可能了。
我深知蘭芳的性格,她看著溫柔,可內裏堅韌,有自己的原則。
我愛她,哪怕此刻身不由己,我依舊不願意背叛她。
不開玩笑,這一瞬間我想到了死。
我媽這麼算計我,毀掉我,是不是隻有我死了,她才會罷休。
身體動彈不了,我隻能張開牙齒,狠狠咬在舌尖上。
血腥味彌漫整個口腔,鑽心的疼痛讓我意識清醒幾分,身體也突然有了點力量。
我掙紮著,一腳把光溜溜的大嫂踢開。
她摔在地上,發出一聲痛呼。
門外,我媽聽到聲音,高興得直拍手。
“成了,成了!”
蘭芳剛睡醒,扶著腰出來找我。
“媽,你看見清遠了嗎?”
我媽怕房間裏一會兒動靜鬧起來藏不住,笑眯眯朝蘭芳走過去,然後猝然伸手拽住她頭發,把人強行往柴房拖。
“小賤人,別耽誤我兒子的好事!”
蘭芳一個懷胎快八個月的孕婦,哪裏是我媽一個常年下地幹活的農婦的對手。
她尖叫著,又要護住肚子,又要護住頭發。
哭聲透過門板傳進來,我心如刀絞。
門被鎖著,我就用肩膀,用腦袋,瘋狂往門上撞。
血順著腦門流下來,糊在眼皮上,可一想到正在受罪的老婆和孩子,我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伍紅秀從後麵撲過來,抱著我的腿。
“周清遠,你別撞了,你流了好多血。”
“我就讓你這麼難以接受嗎?”
她哭著,想把我拽回去。
我發狠推開她:“滾!”
“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惡心!”
在我不懈撞擊下,門板終於斷了兩塊。
我從門洞鑽出去,踉蹌著朝柴房跑。
就看見我媽用繩子把蘭芳捆在柱子上,正用抹布去堵她的嘴。
扭頭看見我渾身是血,嚇一大跳。
“你不在房間陪你大嫂,怎麼跑出來了?”
伍紅秀裹著床單,跌跌撞撞跑過來,哭著大喊:“媽,他不願意,他還罵我惡心。”
“我,我從來沒被人這麼侮辱過,我不活了!”
我猩紅著眼,和我媽對視,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擠出來。
“把我老婆放出來!”
7
我從小就知道我媽不喜歡我。
她喜歡我大哥,嘴甜,又給她娶回來城裏的兒媳,陪嫁的那些值錢物件,讓她在村裏非常有麵子。
不像我,木訥,不會哄人,隻知道悶頭幹活。
我們去派出所認領大哥屍體的時候,她就哭著罵我,問去死的怎麼不是我。
父母親恩,這些年她對我再差,我始終認為她是我媽。
可現在,她傷害了我老婆,還有我未出世的孩子。
既然她一心想毀了我,我又何必再顧念那點母子之情。
我死死咬著舌尖,滿嘴是血,身體的熱浪一陣一陣襲來。
藥效太強,隻有極度的疼痛才能讓我保持清醒。
我媽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又哭又罵。
“小畜生,你就不能聽一回我的話!”
“葉蘭芳有什麼好的?跟紅秀過日子不好嗎?”
不好!
伍紅秀長得好看,娘家有錢,她還讀過書,認識字,是外人眼中的完美女人。
可她再好,也不是我的葉蘭芳。
我的老婆,在我心裏比伍紅秀好千倍萬倍!
我發了狠,從牆上取下柴刀,對準胯下,朝我媽怒吼。
“我再說一遍,把蘭芳放出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柴房裏被綁著的蘭芳最先反應過來,她無助嗚咽著,衝我搖頭。
我知道她是讓我別傷害自己。
但我沒辦法了。
我媽這麼執著讓我和伍紅秀在一起,是因為我大哥死了,沒能給她留一個後。
她不喜歡我,可又不得不借著和大哥身體裏流著同樣血液的我,和伍紅秀的肚皮,生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不僅是伍紅秀的寄托,更是她的寄托。
既然這樣,那我幹脆斷絕她所有念想。
我把柴刀高高舉起。
猛地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