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與外邊罵聲打鬥不同，屋內是商桑纖廋的身軀緊緊將一個女童護在懷裏，壓抑異常

大的小的都在抖。

唐聿不動聲色的立在她們身後，隻覺得心臟某一處跟著扯了一下。

很快外邊安靜了。

阿文走進來低聲說：“警察到了。”

商桑聞言起身要去做筆錄，又不放心寧寧，吃力的將她抱起來。

但她走到門口卻被唐聿拉住胳膊。

他看著她懷裏的寧寧，微不可察的皺眉：“做筆錄還要帶個拖油瓶？”

商桑垂下眼簾：“她不是拖油瓶。”

唐聿不屑鬆手，懶得在這事跟她爭論：“待著，我沒叫你不要出來。”

說完，他便轉身和阿文朝警察的方向闊步而去。

商桑泄了一口氣，站著門口看遠處，心裏隻覺麻木疲憊。

當年她流落在外，是素未謀麵的親哥哥商啟安在一個雨夜找到了她。

“唐家不要你，但你還有我這個哥。”

“你嫂子，還有剛出生的小侄女，她們都在家裏等著你。”

她最無助的時候，風塵仆仆的商啟安將她接回了她真正出生的家。

可沒多久商啟安夫婦就在一次送貨路上車禍身亡，法院草草結案，她不認判決四處找律師翻案，律師於心不忍，隱晦的告訴她這事被上麵有意壓下來。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哥嫂的死絕非意外，背後的力量恐怖如斯。

她還要護著寧寧，隻好先蟄伏下來，可翻案她沒有一刻忘記過。

現在外麵帶頭的人叫王昭，商啟安生前做生意找王昭借了貸，這筆錢法律意義上是人死債消。

可商桑跟他們根本就說不通這個理。

他們揪著她和寧寧是商啟安的親人，讓兄債妹償，父債女償，占了商啟安唯一留下的一處房產不說，還不擇手段的朝她們追債。

兩個女人麵對一群男人總歸是討不到好處，這些年她東躲西藏，最後跑到唐聿的地盤。

她沒想到，王昭還敢找到這裏來。

......

中途寧寧餓了，商桑去給她下了碗麵條，幾分鐘後她再看外邊的情形，似乎有了變化。

王昭那群人本來一開始囂張的不行，也不知道警察從中調和了什麼，到後邊個個麵色驚慌灰溜溜的走了，算是和解了不用再專門去局裏。

唐聿回來就坐在她出租屋的木沙發上。

硌人，還掉漆，不過這個時候他卻完全沒了往日挑剔的心情。

“給他打電話。”

他的手機從桌子這邊剛好滑到商桑那頭，語氣生冷的開口。

商桑不明所以問誰。

“你說呢？”

唐聿冷笑一聲，目光落到了寧寧身上。

商桑一瞬間就明白唐聿口中的‘他’是指寧寧的爸爸。

她臉色變了變，自寧寧記事起就一直叫她媽媽，並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早就死了。

寧寧每每問起爸爸，她就說在很遠的地方賺錢。

此刻她不想當著孩子麵說出真相，神情晦暗道：“他來不了。”

可正是這幾個字，徹底點燃了唐聿心底那點從一開始就壓著的火。

“什麼叫來不了？”

他目光閃過寒芒：“那些人說你欠了二十萬，這錢是我出的，你以為我會白出這筆錢？”

“打電話讓他滾回來，馬上。否則我的人親自找到他會做出什麼來，我可說不好。”

這一番話說的毫不客氣，出住屋的氣氛都不覺低壓了。

角落嗦麵條的寧寧鼓起勇氣，小聲開口：“你別欺負我媽媽。”

唐聿眯起眼睛，才發現還有這麼個小東西。

大的強，小的總歸骨頭軟吧？

他起身朝寧寧的走去。

商桑連忙跟上去：“寧寧，回臥室！”

她剛擋在寧寧前麵，卻被唐聿往一邊扯開，差點摔到。

唐聿沒管她，拽回準備抱碗逃走的寧寧，冷聲道：“給你爸打電話。”

唐聿一副隨時就要掀她麵碗的架勢。

寧寧委屈抱緊碗：“我沒見過我爸，他們都說我沒有爸爸。”

唐聿眉頭一挑。

很快，寧寧眨著漂亮的眼睛抬頭：“但我在媽媽抽屜看過你的照片，你是爸......”

後邊的話沒說完，寧寧就被商桑捂住了嘴。

她低喝：“媽媽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跟陌生人多講話？”

唐聿別有深意的看了商桑一眼，雖然話沒說完，但意思不難猜。

“凶她做什麼？”

商桑沒反應過來，隻見唐聿彎下腰跟揉狗似的摸了摸寧寧的頭，詭異的笑了下。

“你叫寧寧？這名兒挺好聽的。”

寧寧害羞一笑。

下一秒唐聿拎小雞仔似的將寧寧提到門口的阿文腳下。

“找這個叔叔玩會兒，他有糖。”

商桑根本阻止不了，被唐聿有力的胳膊死死禁錮著腰身，轉身往臥室。

唐聿曖昧的貼在她耳邊，低聲道：“有些話不適合讓孩子聽見，你確定不乖一點？”

商桑一下老實了，唐聿真做得出來。

寧寧懵懂的回看二人狀似親密的背影，小聲問阿文：“叔叔，他們怎麼躲著我們呀？”

阿文打眼一看，門已經被關上。

他正色道：“他們有大人的事要做。”

......

門被合上的瞬間，商桑被唐聿扣到牆上，眼神探究的看著她。

“當初你離開的之前我們有過，這個孩子不會是......”

商桑腦子懵了一瞬，很快明白過來了。

難怪他剛才放下架子肯對寧寧流露出親近，原來是誤會成他的孩子了。

從前他用手段讓她杜絕某些念頭，可他自己有怎麼會抱有這樣的幻想？真是太有意思了。

她反而鎮定了，一臉嘲諷的看著他：“唐先生，我一直提醒自己我們的關係見不了光，又怎麼會生一個見不了光的孩子？這種猜想未免太滑稽了。”

她看著唐聿逐漸冰霜的臉色，心裏升起一種莫名的興奮快感。

唐聿氣息危險的眯起眼睛：“那看來是你和別人的了。”

他手忽然鬆開她，搭上門把手。

商桑一把拉住他，急道：“你做什麼？”

“你難道猜不到？”

他們四目相對瞪了半響，她知道把他激過頭了。

半響，商桑妥協的說出實話：“寧寧是我大哥的孩子。不過他們夫妻幾年前就去世了。因為從小跟著我，所以管我叫媽媽，你別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