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您的骨裂雖然不嚴重,但外傷不能忽視,一定要按時換藥小心感染,左腿千萬不能用力,最好能夠坐輪椅出行,您有家屬來接嗎?”
護士的話,讓急診室病床上的許廷峰露出苦笑。
晚上五點半,女兒玲玲的生日宴已經開始了,可不管是妻子還是女兒,都沒人打一個電話過來關心他為何沒有到場。
拿出手機將電話打給妻子薄枝,才說出想讓對方來接自己,就得到不耐煩的訓斥。
“許廷峰你還是個男人嗎?我忙著給女兒過生日,你不來就算了,還要讓我去找你?有事自己解決!煩不煩啊!”
“我知道,但剛才給玲玲買蛋糕的路上出車禍......”
話還沒說完,許廷峰突然愣住。
他聽見女兒玲玲活潑的嗓音:“莫叔叔,我好喜歡你的禮物呀!你買的蛋糕也好好吃!你是全世界最最最懂我最好的叔叔!”
許廷峰已經很久都沒聽見女兒這樣快樂的笑了。
看向身旁因為車禍摔得不成樣子的蛋糕,他突然覺得,自己這所謂的一家之主,其實是最多餘的那個。
有關車禍的事被他咽回喉嚨,嗓音也緊跟著幹澀:“還要我接你們回家嗎?”
電話那頭沒有薄枝的回應,窸窣聲響起,之後竟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許哥你放心吧,我會把薄總和玲玲都安全送回家的!”
嗓音輕快,暗含的得意幾乎從電話那頭溢出來。
小腿處的劇痛瞬間化作怒火,許廷峰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女兒催促著:“莫叔叔你在幹嘛呀?快來陪我吹蠟燭——”
許廷峰再聽不下去,按下了掛斷鍵。
似乎是從女兒上小學開始,就在薄枝的影響下,把另一個男人當成了爸爸,對他也愈發疏遠。
莫子凡是薄枝的合作對象,能力出眾,不僅被她欣賞,哄孩子也有一手。
他有趣,厲害,還認識很多人......玲玲無數次在許廷峰麵前誇獎莫子凡,每次都會在最後補上一句——
不像我爸爸這麼廢。
但許廷峰最初是在薄枝的要求下才放棄自己事業,成為家庭煮夫的。
最初,玲玲也曾無比愛吃他做的飯,說他是全世界最體貼的爸爸,比媽媽還好。
他曾無數次想要挽回和她們母女倆的關係,卻總是徒勞。
許廷峰耐心掛完水,自己買了根拐杖,最後叫代駕來開車回家。
到家時,已是晚上九點。
剛慢慢挪到門口就看見熟悉的邁巴赫開過來,莫子凡一身白色西裝分外耀眼,將車子停穩後,親自到後排拉開車門,牽著玲玲的手,帶她從車裏出來。
“莫叔叔,你快來看我家的秋千!你和我一起蕩好不好?”
雖然很晚了,但玲玲一點都不困,下車就扯著莫子凡往後院的方向去。
那架秋千,是許廷峰用了好長時間給女兒打的,還弄傷了拇指,現在手上還有疤。
以前玲玲特別喜歡這架秋千,說除了她和爸爸之外任何人都不許上來,連薄枝想要蕩秋千,都還要先征得女兒的許可。
結果現在她竟然邀請莫子凡一起。
陣陣不舒服的感覺在心底翻湧,許廷峰揚聲:“玲玲,不早了,回來睡覺吧。”
“我才不要!”玲玲這才注意到站在門廊下的許廷峰。
門廊前燈光明亮,這讓玲玲和薄枝都能一眼看見他手裏的拐杖和發白的臉色,但兩人全都選擇了無視。
“你就是個廢物大人而已!沒資格管我!你是小白臉!”
玲玲不知從哪裏學到這樣的話,如刺人的刀子般一股腦往許廷峰身上紮:“我要和莫叔叔玩,你樂意睡覺就自己去睡!”
說完,又大力去扯莫子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