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聲淒厲的貓叫劃破寢室的寂靜。
我猛地睜開眼,發現柳倩倩的床鋪空著,衛生間也沒有燈光。
又一聲悶響,伴隨著骨骼撞擊地麵的聲音。
我悄悄撐起身子,從床簾縫隙向外看去。
柳倩倩穿著睡裙站在寢室中央,手裏掐著一隻小黑貓的後頸。
月光下,她姣好的麵容扭曲成猙獰的模樣。
“讓你叫,讓你半夜吵我睡覺。”
她聲音壓得極低,卻像毒蛇吐信般令人毛骨悚然。
她突然高舉手臂,將那隻不足兩個月大的小貓狠狠砸向地麵。
“砰!”
小貓的身體像破布娃娃一樣彈起又落下,發出一聲微弱的嗚咽。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柳倩倩蹲下身,用指尖戳了戳不再動彈的小貓,嘴角勾起滿意的弧度:“總算安靜了。”
她哼著歌爬回床上,仿佛剛才隻是拍死了一隻蚊子。
直到她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我才輕手輕腳地下床。
小黑貓的嘴邊滲著血絲,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
我迅速用外套裹住它,抓起錢包和手機溜出寢室。
“又是高空墜落傷?”
寵物醫院的張醫生接過小貓時眉頭緊鎖,“這已經是本周第三例了。0
我心頭一顫:“第三例?”
“嗯,都是附近大學生送來的,說是流浪貓自己摔的。”
張醫生小心地檢查著小貓的傷勢,“但這麼均勻的皮下出血和脊椎損傷...”
他搖搖頭沒說完。
我站在診療室門口,看著醫生給小貓輸氧、打針。
三小時過去,張醫生終於走出來:“命保住了,但右後腿可能留下殘疾。”
我遞過信用卡,“所有費用我承擔,請給它最好的治療。”
刷卡時,我注意到POS機上顯示的前一筆交易金額。
680元。
日期是前天。
我狀似無意地問,“之前那個送貓來的,是不是一個穿白裙子的女生?”
張醫生警覺地看了我一眼:“醫院保護病人隱私。”
我點點頭不再追問,卻在心裏記下了這個細節。
柳倩倩,原來你是個慣犯。
走出醫院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我撥通了流浪貓保護協會的電話。
“我想匿名捐贈十萬元,專項用於校園流浪貓的救助。”
我對著電話說,“署名還是上善若水。”
掛斷電話後,我長舒一口氣。
這個化名我已經用了十年。
父親把小三領進家門那天,是巷口的一隻三花貓陪我度過了無數個哭泣的夜晚。
“沅沅?”
熟悉的聲音讓我渾身一僵。
柯岑穿著運動服從晨霧中跑來,額頭上還掛著汗珠。
“這麼早你在外麵幹什麼?”
他疑惑地打量著我空空的雙手和略顯淩亂的衣服。
我麵不改色地撒謊,“剛來學校,熟悉下環境。”
柯岑的眼睛突然亮起來:“說到學校,柳倩倩昨天在群裏發了她救助的那些貓的照片,真是太有愛心了。”
“你知道嗎?她為了養那些貓連包都舍不得買新的...0
我看著他眉飛色舞的樣子,胃裏一陣翻騰。
“是嗎?”
我輕聲說,“那她可真了不起。”
柯岑沒有聽出我話裏的諷刺,繼續滔滔不絕地講著柳倩倩的“善舉”。
“對了,下周新生晚宴要選主持人,你去試試吧。”
柯岑突然說,“柳倩倩也會參加選拔,你們寢室可以互相照應。”
我看著他提到柳倩倩時發亮的眼睛,心裏冷笑:“好啊,我會好好照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