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00年的7月8日是妻子宋麗的去世周年紀念日,剛讀大一的女兒正好放暑假在家,林濤和女兒去了妻子的墓地,拜祭了妻子的亡靈。看著宋麗的遺像,林濤和女兒悲從心中來,女兒更是哭得不能自已。望著心愛的女兒,林濤更感到肩上的責任重大,他發誓一定要把妻子的死因查個水落石出。他隱約感到妻子是為他而死的,如果不是妻子推開他,那麼遭受車禍的肯定是他而不是妻子。那麼誰要置他於死地呢?誰那麼歹毒呢?林濤仔細地在大腦裏過濾著每一個和他有過節的人,他感到除了唐建化之外,沒有一個人和他有過節,更沒有人有害他的理由。
這天晚上懷著思念和痛苦,帶著滿腹的疑慮,林濤漸漸地進入了夢鄉。忽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把他從睡夢中驚醒。林濤一看時鐘是夜晚十一點一刻。
林濤翻開一看,是一條隱蔽手機號的飛信。上麵寫道:“wind,深夜打擾,不好意思。能聊聊嗎?”網名署名是“平”。林濤的網名是wind。林濤打開飛信介紹,上麵寫:女,已婚,四十。
林濤感到這是一個感情上處於孤獨寂寞需要傾訴的女子,出於職業的習慣,林濤打開了手機的回複,寫道:“好啊!這麼晚了,你還沒有睡?在幹嘛呢?”隨後就發了出去。網絡真是個神奇的東西,電波傳訊,即使遠隔千山萬水,重壘疊嶂,瞬息之間就可以收到對方的信息。這便捷的高科技通訊,大大提高了的信息量,提高了工作效率,但也生出了無數的事端,平添了無數的煩惱。這就是事物的兩個方麵,兩重性。
幾分鐘後,“平”回複:“我工作剛結束,在回家的路上。現在抽支煙,休息一下。”
Wind:“你工作辛苦了。什麼工作,你這麼晚才回家?身體要緊啊。不要抽煙,抽煙有害健康哦。”
平:“謝謝!我在煤礦工作。”很快,平接著又來了一條信息:“謝謝關心,我要回家了,深夜打擾,不好意思。明日再聊,晚安。”
第二天清晨,早飯後,平又來短信了:“謝謝你昨晚的關心,我感到久違了的溫馨。”
wind回複:“你工作那麼辛苦,在煤礦上是幹什麼的啊?”
平:“我是礦主,下麵有四個礦長,還有許多工程師,我是花瓶,僅是擺設而已。”
wind:“肅然起敬。女同誌能做礦主確屬不易,本人表示深深的敬佩。”
通過了兩個月左右的網絡交往,他們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由此林濤也了解到了“平”的許多震撼人心的事。林濤在想,將來他肯定要把這些扣人心弦的故事寫進他的小說。
二
“平”,真名叫吳萍,四十歲,生於張家口。吳萍從小聰明伶俐,長得也標致,深得父母的疼愛。上麵有兩個哥哥,她是獨生閨女,更被父親視作為掌上明珠,百般地嗬護。兩個哥哥也處處維護她,不讓她受一點兒委屈。吳萍的父親曾是市紀委書記,母親是醫院的醫生。
吳萍從小受到良好的家教,為人真誠但脾氣倔強,生就一股寧折不彎的傲氣,這為她今後事業有成造就了一種勇往直前,無所畏懼的良好性格,也塑造了她在事業上的一種霸氣,王者之氣,但這也為她今後的生活之路,布滿了荊棘和坎坷,注定了她情感上的失落和悲慘。真是造化弄人啊!
吳萍從小就有極強的領悟性,她在麻將桌旁站一個小時就能通曉麻將的奧秘,連大人也贏不了她而自歎不如。父親教她練毛筆字,幾年下來她的正楷清秀脫俗,行書龍飛鳳舞,草書也有板有眼,在當地小有名氣,還在讀小學時,逢年過節家坊鄰居就紛紛請她寫對聯,往往邊上還圍了許多人觀看,邊看還邊嘖嘖稱讚。
說來也奇,父親有時喝點酒,為了好玩,給女兒也喝一點,她居然喜歡喝,而且越喝越猛,喝過之後,若無其事,人們都感到不可思議。
吳萍的心極軟,家裏的小兔死了,她要哭好幾天,久久不能忘懷,路上遇到乞丐,她會傾其所囊把錢送給他們。父母有時跟她說要辨別乞丐的真偽,但隻要看到乞丐的哀憐和眼淚,吳萍就會忘了父母的話,繼續掏空了她的口袋。吳萍為人真誠,她相信所有的人,認為隻要待人真誠,得到的回報也必然是真誠。正因為這樣,吳萍有極好的人緣,但也屢屢上當受騙。父母常告誡她待人要因人而異,不能太直,一概地傾心相待,吳萍也同意父母的觀點,但一碰到具體的人和事,吳萍便本性難易,以滿腔的真誠對待每一個人,每一件事。她自己也說她這一輩子看來是難以改變這種秉性了。
吳萍的性格又極為倔強,她認為自己對的事,會寧折不彎,堅持到底。有一次有一個小朋友的書包上被寫了“白癡”兩個字,那個小朋友說是吳萍寫的,老師也找她,說是她寫的,要她認錯,吳萍說不是她寫的,怎麼能認錯,拒不認錯。後來查下來,確實不是她寫的,老師也向她道了歉。
吳萍的爸爸吳俊浩大學畢業後,是軍人,渾身是戰傷,曾立過一等功。他有個戰友叫王日輝,在吳俊浩任市紀委書記時,就任副市長,分管市城建等工作。王日輝的妻子陳如君和吳萍的母親李枚在一個醫院工作,也是個醫生。當時兩家就住在附近,所以也常有來往。
王家生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叫王村,活絡乖巧,和吳萍的大哥吳毅是小學、中學的同班同學,時常到吳家來玩,深得吳母的喜愛。王氏夫婦對吳萍更是喜愛有加,簡直是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當時,王、吳兩家的主婦就說好,日後要結為兒女親家,而且是永不反悔。這又是發生在新社會,知識分子家裏的一樁奇事。
王村比吳萍大六歲,早熟,對吳萍是從心地裏喜愛。吳萍還是高中生,對王村隻不過是把他當作自己的大哥一樣看待,在男女感情上可是沒有絲毫的感覺。
轉眼間,吳萍讀高三了。此時的吳萍越發出落的象水裏的芙蓉鮮嫩欲滴,象牡丹花一樣光彩照人,她為人好,讀書成績又好,真是人見人愛。
吳萍有個學姐,高吳萍兩屆,叫李嫣紅,是吳萍在學生會時認識的知心好友,在天津某大學讀大二,她談了個男朋友叫薛贄,是某軍校的大二學生。薛贄有個同窗好友叫常越,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子漢。
李嫣紅常和薛贄說起吳萍,稱讚她是如何美貌和優秀,薛贄隨李嫣紅一起回東北老家,一見到吳萍也立即被她的美貌、氣質和為人所吸引,感到李嫣紅所言確實不虛。他和李嫣紅一商量,決定分別遊說兩個好友常越和吳萍,以促成他倆的好事。
常越自然滿意,而吳萍卻認為自己還小,又在讀高三,馬上麵臨高考,無暇顧及個人私事。李嫣紅卻勸她說,你們現在不過是認識認識而已,無所謂的。過幾天我讓他來和你見見麵,你們認為合適,就可以先交朋友。當時吳萍以為兩地相隔那麼遠,李嫣紅不過是說說而言,所以她不置可否,也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不料,這年的七月份,高考的最後一天最後一場考試結束,李豔紅、薛贄帶了一個高大英俊的軍人來見吳萍,他就是常越。常越一米八十的個子,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剛毅的軍人氣質。他們說這天剛開始考試,他們就來到了學校,為了不影響吳萍的考試,他們也沒敢見吳萍,隻能遠遠地看著吳萍考試。
李嫣紅私下裏跟吳萍咬著耳朵說,常越對你是一見鐘情啊,你在考試,他的眼睛可一直沒有離開過你的身影哦。吳萍聽了,害羞得要用拳頭敲李嫣紅。
李嫣紅提出讓吳萍和常越倆人單獨聊聊,出於禮貌,更由於是從心底裏對這個高大英俊軍人的喜愛,吳萍終於答應了李嫣紅的要求。
這天夜晚,倆人沿著市裏繁華的西開大街,一路緩緩走去,繞過了市裏的護城河,也不知走了多久,倆人談人生,談理想,談陸遊和唐琬淒慘悱惻的動人愛情故事......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夜已深,人已盡,街已寂,他們才分手。分手前,倆人相約明天傍晚後在城東再相見。
誰知回家後,等待吳萍的將是一場軒然大波,雷霆萬鈞。
吳萍一回家,她媽媽就怒氣衝衝地對她說,“你現在要好好地檢討檢討你的作風問題,大學還沒有讀,就開始談朋友了,還在大街上卿卿我我,接吻擁抱,成何體統?更何況你是有男朋友的人,讓我如何向親家交代?”
吳萍淚流滿麵地爭辯道:“我們沒有卿卿我我,更沒有什麼接吻擁抱。我也不承認我有過男朋友,親家是你們定的,和我無關。”說完,跑回自己的房間,蒙被痛哭。
第二天,她母親把她看得很緊,幾乎是寸步不離她。她也沒有心思再去見常越。常越一個人在城東足足等了幾個小時,望眼欲穿,一直得到李嫣紅告知他吳萍的情況,常越才一個人悻悻地無精打采地離開了這令他終身難忘的古城。
兩個月之後,高考發榜了,吳萍被天津市某大學錄取。
巧的是該大學正是李嫣紅就讀的大學。李嫣紅大三,讀的是數學專業。吳萍剛大一,讀的是經濟管理專業。倆人本來就是好姐妹,現在在一個大學求學,更是要好,除了平時上課之外簡直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薛贄和常越的軍校就在她們大學城外幾裏外的郊區。薛贄周末常來看望李嫣紅,常越得知吳萍進了這所大學,真是喜出望外,也常隨薛贄一起來看望吳萍。一來二往,花前月下,星星作證,常越和吳萍產生了極深厚的感情。很快兩年時間過去了,常越麵臨著畢業分配,據說很有可能回到山東老家的武裝部。常越特地和吳萍商量此事。吳萍的態度非常的堅決,“你回到山東老家,我畢業後也到山東來。”
三
星鬥轉移,轉眼間又兩年過去了,吳萍麵臨著畢業分配。
吳萍的媽媽李枚堅決要求女兒畢業後回到自己的家鄉。
畢業前夕,吳萍瞞著母親遞交了分配去山東的申請書,很快申請批準了,吳萍分配到山東的一所化工廠。吳萍剛到山東華工廠報到的第二天,她父母就從東北趕到山東吳萍住處,要求吳萍馬上回老家,母親甚至以死來要挾吳萍。理由有三點:一,吳萍是獨生子女,家裏舍不得女兒離開;二,在王家麵前不好交代;三,常越家在鄉下農村,他家和吳家門不當,戶不對。
吳萍沒有答應她母親,她母親於是在化工廠絕食了三天。吳萍的父親看到終日以淚洗麵的女兒,感到於心不忍,但看到悲痛欲絕的妻子,又感到無可奈何,束手無策,老革命確實碰到了新問題。看到奄奄一息的母親,吳萍心軟了,就答應隨父母一起回去。
吳萍原本就是個孝女,母親就是看準了她的這個弱點,才會出此一招。這是致命的一招,它拆散了一對好姻緣,它使女兒終身蒙羞,失去了最為可貴的幸福。這是吳萍母親所始料不及的。
通過關係,吳萍父母以最快的速度辦好了吳萍回家的所有手續,並安排吳萍進了電力公司在辦公室當機要秘書。
當時王村在電力公司當團委書記,風流倜儻,左右上下逢緣,身邊也不乏眾多的追隨者。但奇怪的是王村喜歡的就是吳萍,其她人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向吳萍展開了淩厲的攻勢,下班了再晚他也會等吳萍,然後送她回家,吳萍對他再冷淡,他也不生氣,鍥而不舍地向吳萍獻殷勤,向吳萍的母親獻殷勤。最厲害的一招是他在公司大造輿論,說吳萍是他的未婚妻。本來有許多男士喜歡吳萍,想追求吳萍,但是看到吳萍名花有主,也就不敢造次了。這無形中為王村掃清了追求吳萍的障礙。
期間,常越也給吳萍寫過好幾封信,寄到家的,給吳萍母親扣下了,寄到公司的又給王村給扣下了。吳萍誤認為常越也已淡化了他倆的情感,母親又以死催促她早一點和王村結婚,吳萍終於答應了母親她和王村的婚事。
吳萍在結婚的前夕含淚寫了一封信,告訴常越說她要和王村結婚,請常越忘了她,再找一個更理想的對象。信寄出之後,吳萍大病了一場。
吳萍結婚那天,賓客盈門,李嫣紅、薛贄夫婦和常越也來參加了婚禮。王村對常越是冷嘲熱諷,直到吳萍說你再這樣就終止我們的婚禮,王村才作罷。期間,常越一言不發,人象傻了一樣,隻是一個勁地喝悶酒。喝得李嫣紅夫婦害怕,就拉著常越提前離開了。一到門外,常越就嘔吐不止,其實他早已是酩酊大醉了,他隻是和悲憤一起忍著,一到外麵就再也忍不住了,無窮的悲憤和酒精一起傾吐了出來。李嫣紅夫婦看著常越隻是歎息,陪著他一起傷心流淚。
李嫣紅夫婦陪同常越回到山東老家後,常越病了一個月之後才逐漸痊愈。
再說,王村婚延上也喝了許多酒,回到洞房已有幾分醉意,加上得意,妒意,王村麵對豔如桃花的吳萍不禁肆無忌憚起來,他看著吳萍,就象看著一隻自己經過千辛萬苦捕獲得來的獵物一樣得意地說:“吳萍,我追你追得好苦啊,如果我不是在常越第一次來我們這裏見你時,及時告訴你媽,如果我不是要求你媽把你的戶口遷回來,如果我不在公司裏說你是我的未婚妻,又怎麼能得到你?”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
吳萍異常驚諤,憤怒地問王村:“那麼說我們在大街上卿卿我我,接吻擁抱也是你造的謠?”
王村厚顏說:“那怎麼能算造謠?你們談得那麼投機,怎麼會不卿卿我我,接吻擁抱?這個想象一下就可以知道的。這是常識,還用得到我造謠?”
吳萍氣不打一處來,悲憤交加。王村看著驚怒不已的吳萍更加得意,他決定要玩玩貓捉放老鼠的遊戲,以獲得一種心理上的平衡和快感。他繼續洋洋自得地說:“你以為我找不到女人?女人有的是,我要找幾個就有幾個。不信?我找給你看看。我追你,就是要看看你是否能逃脫得了我的手掌心。”
這時的吳萍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吳萍越氣越傷心,王村便越開心得意。在那裏不斷地哈哈大笑。
此時已近子夜。窗外漆黑一團,風雨聲大作,猛然天際劃過一道閃電,震撼人心。吳萍奔出門外,心裏的苦楚隻有她自己明白。在風雨中,她仰望蒼天,希望蒼天給她一個公道。但蒼天無語,回答她的是更猛的雨,更大的風,令人心悸的閃電雷鳴。吳萍痛苦和屈辱的淚水和著雨水往心裏流,流淌在她心裏凝結的那是刻骨銘心的血淚。
血淚已鑄,怨天無用,怨地無門,隻怨自己。淩晨,渾身濕透的吳萍回到了家。此時,她感到頭昏眼花,渾身發熱發燙,她知道自己發燒了,就吃了一粒感冒藥和衣躺在沙發上。
剛躺下,王村滿麵怒氣地跑過來責問吳萍:“你剛跑哪裏去了?你還知道回來?你是我老婆,不睡到床上去,睡在沙發上,你什麼意思?你趕快睡到床上去!”
吳萍當然不從。此時的王村便象發了狂一樣地衝向吳萍,扒去了吳萍的衣服,吳萍雖然竭力反抗,但全身乏力,怎麼敵得了人高馬大的王村。王村脫光了吳萍的衣裳,吳萍還在掙紮,他便捆住了吳萍的手腳,嘴裏叼著香煙,象野獸般猙獰地欣賞著吳萍豐滿美麗的侗體,臉上露出了淫穢的笑容。
他說如果吳萍順從他,就點點頭,他就把繩子解開。如果不順從他,他就要不客氣了。任他多次逼問吳萍是否順從,吳萍隻是憤怒地盯著他,一言不發。後來,傷心病狂的王村就拿手中的香煙頭燙吳萍的身體,吳萍還是倔強的一聲不吭。最後王村沒有辦法,爬到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吳萍身上,開始了霸王硬上弓。
雨還在下,風還在刮,天將拂曉。吳萍的心已破碎。她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年的十月六日,她遭受的奇恥大辱,她那痛不欲生的黑色一天。
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雨已停,天已明。突然,有人敲門。吳萍打開門一看,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懷抱一個一歲多的男孩。那女的說是找王村。王村在樓上聽到聲音披衣下來,看到那女子大驚失色。
那女子看到王村,異常憤怒地說:“好個王村,你騙得我好苦,口口聲聲說愛我要娶我,現在自己倒結婚了,扔下我們母子倆,為了你為了這孩子我連工作也辭了。你以後叫我如何做人?我又如何去養活這孩子?說完流淚痛哭,那孩子受了驚嚇,也在她懷裏號啕大哭。其景慘,其情悲。
這時的王村著實感到了緊張。他感到此事如果張揚出去,他的黨籍難保。聽說最近公司要提拔一個副經理,他是最佳的人選,他也到處活動過,看來這副經理的位置是非他莫屬。但如果上麵知道這件事,那麼就根本不可能再提拔他當副經理,他的仕途也到此為止了。想到這裏,他內心深處為昨夜隻圖一時快感的舉動感到後悔。
王村真不愧為王村,他從小便功於心計,其實吳萍不喜歡他的原因也在於他為人不真誠,會算計他人。吳萍不過是自己不十分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而王村也不可能認識到這是他的致命傷,非但是認識不到這一點,王村還常常為自己的這種小聰明而洋洋自得,自我陶醉呢。這就是王村的可悲之處。
在電閃之念間,王村出乎意料地跪在了吳萍麵前,哽咽著聲淚俱下地說:“吳萍,我對不起你,我真的好愛你,因為我愛你又得不到你的愛,所以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昨晚,我喝醉了,我粗暴地對待你,我是畜牲。你一定要原諒我,要救救我。你狠狠地罵我,打我吧。”看到吳萍沒有反應,王村又重重地抽了自己兩個耳光。吳萍看著還跪在那裏的表演的王村,又看著那一對可憐兮兮還在流淚啼哭的母女,倔強而善良的吳萍突然在腦海裏閃出一個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念頭。
吳萍厭惡地對王村說,“我知道你要我原諒你,就是要我不要聲張你所做的醜事,不要影響你的仕途。我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幾件事。”
王村馬上回答說:“好,我全答應,隻要你能原諒我。”
吳萍說:“一,我們對外是夫妻,但以後不許你隨便碰我。二,我以後不要孩子了,這男孩就我們收養,我會像親生兒子一樣待他。三,給這妹妹一筆錢,讓她再去找一個好人家。以後不許你再去碰她。”
王村一聽到是這三個要求,便連連點頭。
吳萍接著對那女子說:“如你願意,我們可以結為姐妹,你也是無辜的,錯在王村。我會好好對待這孩子的,以後扶養他成才。你若高興,隨時可以來看望這孩子。”說完,給了這女子一大筆錢,那女子叫了一聲:“姐。”納頭就拜,拜後便依依不舍地與吳萍揮淚告別。
吳萍給男孩起了個名字叫王冬,諧音是忘冬,意思是忘掉嚴冬,永遠生活在溫暖之中。此後吳萍和王村便按約定相處,到也相安無事,隻是吳萍一個人時,便時時以淚洗麵,內心的痛楚隻有她自己一個人知道。
五
不料幾個月之後,吳萍喜歡吃酸的東西,還時時想要嘔吐,肚子也逐漸隆大起來。吳萍感到奇怪。她媽媽是醫生,知道這個情況後很高興,說她懷孕了。媽媽陪她到醫院一檢查之後,證實吳萍確實懷孕了。全家都很高興,隻有吳萍整日愁眉不展,她感到這個小孩是她恥辱的象征,堅決不要這個小孩,準備要把他打掉。但醫生說小孩太大了,打掉小孩大人生命也有危險,不宜打掉小孩,還是生下來好。吳萍媽媽此時也前後盯著吳萍,不讓她做傻事。吳萍也無計可施,但是沒有人時她的眼淚比以前更多了。
又過了幾個月,一個女嬰降生到人世。名字是外公起的,叫吳穎。小吳穎活潑可愛,十分討人喜愛。這時王冬已經近四歲了,吳萍非常喜歡王冬,疼愛有加,但是她就是不喜歡吳穎,甚至不願意喂奶,不願意帶她。吳萍父母就把小吳穎帶在身邊,就像帶了個小女兒一樣。這小吳穎也十分乖巧,聰明,聽話,善解人意。外公外婆特別喜歡她,把她視為掌上明珠。
而這時的王村官運亨通,已經當上了公司的總經理,但他舊病複發,還是到處拈花惹草,對吳萍則是冷嘲熱諷。王村看到吳萍要麵子,從不到外麵去聲張,又開始對吳萍采用暴力,王村則以此獲得心理上的快感,達到控製欲上的滿足。此時的吳萍心已幹涸,淚已流幹。在小吳穎五歲的那一年,吳萍突然感到雙眼模糊,幾天之後雙眼突然失明。愛女突遭此噩運,急壞了深愛吳萍的父親。父親心急如焚,追問吳萍的病因,在父親的急切追問下,吳萍這才道出了雙眼失明的原委。父親找到王村嚴厲責問他,這時王村又故伎重演聲淚俱下地懺悔,並且搬出了自己的父母親,向吳家求請,王村最終又躲過了一劫。
父親帶著吳萍,到處求醫,經過了近一年的奔波,幾乎跑遍了大半個中國,終於治好了吳萍的眼疾。但醫生囑咐吳萍,以後千萬不能傷心過度,流淚過多,如果以後再複發,就很難再醫治好了。
眼疾醫治好後沒有多久,吳萍又時常感到頭暈眼花,有時甚至有一兩分鐘的昏厥。吳萍也不太在意,隻以為這是勞累過度而引起的,隻要以後不要太累,注意休息就可以避免的。這個判斷固然沒有錯,但沒有找到根本的原因。其實這和眼疾是同一個病根,就是心靈受到的創傷過深,悲憤過度,又不能排解而引起的,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