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衡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回頭。他的手已經搭在了冰涼厚重的門把手上。

“沈衡！”應菲菲的聲音拔高了，帶著被當眾忤逆的暴躁，“你給我站住！你發什麼瘋？有什麼話不能私下說？”

私下說？沈衡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她選擇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他這樣的“驚喜”，又何曾想過“私下”二字？現在想私下談了？晚了。

他手上用力，“哢噠”一聲輕響，沉重的門被拉開一條縫隙。

外麵走廊明亮卻冰冷的光線透了進來，與宴會廳內觥籌交錯的暖黃形成鮮明對比。

“沈衡！你敢走試試！”應菲菲的聲音幾乎是咆哮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你走了就別回來！星耀沒你的位置了！”

這最後一句威脅，徹底斬斷了沈衡心底最後一絲微弱的牽連。他甚至懶得再回應，徑直走了出去。

門在他身後緩緩合攏，隔絕了裏麵所有的喧囂、目光，以及應菲菲氣急敗壞的怒吼。

走廊空曠而安靜，隻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在回蕩。

走出酒店大門，深秋夜晚的冷風帶著刺骨的寒意撲麵而來，瞬間吹散了宴會廳裏渾濁的空氣，也吹得沈衡裸露在外的脖頸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帶著一種近乎疼痛的清醒。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如同蟄伏的暗夜巨獸，悄無聲息地滑到他麵前停下。穿著考究製服的司機迅速下車，恭敬地為他拉開後座車門：“大少爺，先生吩咐我來接您。”

“謝謝王叔。”沈衡坐進溫暖舒適的車廂，疲憊地閉上眼，靠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

車子平穩地駛離。窗外，城市璀璨的霓虹飛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動的光影。

他拿出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剛才的通話記錄上。指尖微動，找到那個被他刻意忽略了三年的號碼，沒有備注，但那串數字他爛熟於心。

一條短信編輯好，發送出去。

「應菲菲：我們結束了。辭職信稍後發你郵箱。交接事宜請聯係張秘書。」

幹脆利落，不留餘地。

發完短信，他直接拉黑了這個號碼，然後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小張，我電腦D盤‘工作交接’文件夾裏，有一份加密文檔，密碼是我的生日加應菲菲的生日倒序。打開它，裏麵是我的辭職信和所有項目的交接清單。打印出來，簽上我的電子簽名，立刻發送到顧總和人事部郵箱。然後，清理掉我辦公室的所有個人物品，打包好，送到我公寓樓下，鑰匙給保安就行。做完這些，你的離職補償金會翻倍打到你的賬戶。”

電話那頭的小張顯然被這一連串指令砸懵了，好幾秒才結結巴巴地回應：“好、好的，沈哥！我馬上去辦！”

“謝謝。”沈衡掛斷電話，將手機丟在一旁。他搖下車窗，讓更猛烈的冷風吹在臉上，試圖吹散心頭那最後一點沉滯的鬱氣。

車子一路駛向城西，最終停在一座鬧中取靜的頂級私邸門前。厚重的雕花鐵門無聲滑開，車子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