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雪寧拿下那屆"金帆獎"最佳青年建築師時,業內巨頭星河設計院為她破例增設了一個伴侶入職名額。
所有人都以為,那個位置會留給我。
但最終,和她一同踏入星河設計院玻璃大門的,是空降的實習生陸遠。
"星河是陸遠的夢想起點,這個機會,他更值得。"
薑雪寧這樣解釋。
我那時初出茅廬,資曆尚淺,去了反而引人非議。
於是她替我簽了南方一家小型設計工作室的合同,
並承諾:"等項目落地,我們就結婚。"
可後來,我踏上了飛往海外的航班。
再重逢,薑雪寧盯著我無名指上的戒痕,眼底猩紅。
"為什麼?你明明說過......隻娶我的。"
—
離開江城七年後。
我第一次聽到薑雪寧的名字。
是在紐約肯尼迪機場擁擠的候機廳。
鄰座那個年輕女孩第五次偷瞄我之後,
終於遲疑地開口:
"顧言?"
我下意識抬頭。
那張陌生的臉孔帶著顯而易見的試探。
"真是你?還記得我嗎?江城設計學院,我們同屆。"
見我有些反應,她語氣熱切起來。
江城設計學院是我的母校。她自稱是我的校友。
她說我們曾在畢業設計展布展時搭過手。
看得出來,
她努力想勾起我的回憶。
但那段校園歲月早已褪色成模糊的背景板,
許多麵孔和名字都溶解在時間裏。
任憑我如何回想,
也無法將眼前的人和記憶碎片拚合。
她倒不尷尬,話鋒突轉:
"記不得我沒關係,那你總記得薑雪寧吧?!"
薑雪寧。
這個名字像一枚冰冷的針,
猝不及防刺進神經末梢。
我表情的細微變化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她立刻接道:
"那時候你們可是學院公認的神仙眷侶啊!"
"那年薑雪寧拿了金帆獎,星河設計院為了搶她,特意開了綠燈,說可以帶伴侶一起入職。"
"怎麼樣?你是和她一起進了星河吧?"
"現在你們做到什麼級別了?結婚了嗎?這是出差?"
她連珠炮似的問題砸過來。
我一個字也沒聽清。
隻有那個名字在腦海裏掀起驚濤駭浪。
不知如何應付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寒暄,
幸好,登機廣播適時響起。
我倉促起身。
"抱歉,我得走了。"
她愕然地看著我快步彙入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