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來時,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握住。
蔣夕霧在我床前,眼中布滿紅血絲,聲音沙啞。
“阿澈,為何不告訴我,你生出第二顆龍心了!”
說著她又仿佛很愛我一般,心疼的撫摸我得臉頰。
“對不起阿澈,我沒能在你需要的時候守在你身邊,你一定還能生出第三顆的!”
鼻尖傳來一股清冷的香氣,我心臟猛地縮緊,一股惡心感湧了上來。
我正要說話,蔣夕霧又道。
“步月寒他是未來的冥王,如今受了傷,需要你的心頭血調養。
阿澈幾滴心頭血而已,你不會有事。”
“你放心,他過不了幾日就會離開。”
蔣夕霧宛如解釋一般跟我說著。
“阿澈,我隻會和你在一起,你是我唯一的愛人。
未來我們還會有孩子,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蔣夕霧不知道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說到孩子時頓了一下。
她也知道,冥界的孩子有多不容易得到,可能這輩子也就這一個。
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一刻也會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蔣夕霧並沒有陪我多久,步月寒的靈蝶一到,蔣夕霧就鬆開了我的手,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我咽下心中的苦澀,早就決定了要離開了不是麼!
我讓阿離把蔣夕霧送給我的東西全都找了出來,仔細一看她送我最多的竟然是月亮形的靈石。
我讓阿離把這些東西都扔進忘川,靈石入忘川連一層漣漪都沒有驚起。
就像我和蔣夕霧這麼多年的感情一樣。
忽的想起,我曾經取了自己一根龍角,給蔣夕霧製成了佩劍,保她神識清明,魂體康健。
如今也該取回來了。
我再次來到聚魂殿,我知道蔣夕霧一定在這裏陪著步月寒。
剛走到門口,正想推開門,卻聽見步月寒嫌棄的聲音。
“夕霧,這攤爛肉的血太過腥氣,而且也不如風漸澈得心頭血好用,我還是想用他的心頭血療傷!”
我整個人宛如被定在原地,一道驚雷在腦中炸響。
屋裏,蔣夕霧並沒有說話。
步月寒繼續道。
“夕霧,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了風漸澈吧?
當初我說把他推進忘川直接讓他魂飛魄散就好,可是你非要留下他。
難不成,你對他動了真心?”
步月寒聲音顫抖,仿佛蔣夕霧背叛了他,他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良久,蔣夕霧把他攬進懷裏,輕柔得撫摸他的發頂。
“胡說什麼呢?乖,我的心意你還不了解麼?
這是阿澈滋生出的第二顆龍心,它沾了神龍的神性。
你把它吸收了就擁有神性了,你會是地獄唯一的神龍。”
蔣夕霧頓了頓,繼續道。
“至於阿澈,我還有別的用處,他暫時不能死!”
我腦子轟鳴一聲,整個人宛如雷劈。
原來,不是冥後想讓我死,傷害我的人從始至終都是被我視為愛人的蔣夕霧。
我努力支撐著搖搖欲墜得身體,我沒推門進去,而且悄無聲息的離開。
蔣夕霧,真是好樣的!好狠的心。
她早知我生出了第二顆龍心,她早就知道!
隻是,她從來不在乎罷了,哪怕這顆龍心能和她延續子嗣,可因為不是步月寒生長出的。
所以它就隻能成為步月寒身體的養料。
我真是蠢啊,蠢得無可救藥。
我閉上眼睛,藏起無邊得恨意。
蔣夕霧,步月寒,你們欠我的,都要還回來。
隻要我成為完整的地獄神龍,就是你們的死期。
我不再猶豫,獨身一人來到地獄的生命之源——黃泉。
忘川水洗神魂,黃泉水渡魂,黃泉才是地獄的命脈,也是我出生的地方。
隻要走入黃泉,便可以蛻變成功。
然而,世事總是不如意,我剛到黃泉邊,蔣夕霧就把我攔了下來。
她皺著眉頭,眉目間藏著不易覺察得慌張。
“阿澈,你要去哪裏?我說過冥後手段了得,要你藏在閻羅殿不要出來,快跟我回去!”
我低垂這頭。
“我隻是想出來散散心而已!”
蔣夕霧卻並不放心,繼續道。
“我在聚魂殿外感受到了你的氣息,你可去過?”
蔣夕霧小心翼翼的問道,似乎害怕被我發現。
我壓下心中的厭惡和惡心,抬起頭看她。
“我沒去,可能是龍心不舍得離開吧!”
她眼底浮現心虛,有瞬間的慌亂。
“阿澈,還是先回去吧,被冥後發現你的氣息就不好了!”
我看向黃泉。
“在這裏,冥後是感受不到我得氣息的,你先回去吧,我在這靜一靜!”
蔣夕霧見我並不配合,有些惱羞成怒,語氣並不算得上好。
“阿澈,你能不能別鬧了,我答應你,把月寒送走後,我每天陪著你好不好?”
我仰起頭,隻看向黃泉得盡頭,並不說話。
蔣夕霧雙手握住我得肩膀,力道很大,強迫我麵向她。
“阿澈,我知道你在為失去龍心難過,我不是說了麼,龍心以後還會有的,孩子也會有的,你身體虛弱,我們回去好不好?”
一聽到孩子我再也控製不住,眼淚順著臉頰劃落。
蔣夕霧抬手想要替我擦掉眼淚,我側過頭躲了過去。
“蔣夕霧,我不喜歡你了!”
蔣夕霧一怔,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隨即仿佛沒事發生一般。
“阿澈,你臉色很差,我帶你回去,明天我就送月寒離開,我們以後好好的!”
我看著她,認真的道。
“蔣夕霧,我沒有開玩笑,也沒有鬧,我真的......”
“殿下,公子忽然吐血了,他的藥有問題,好像被人動了手腳。”
步月寒的侍女突然出現,邊說邊用眼神瞟向我。
我未出口得話還沒來得及說出,蔣夕霧聽見侍女得話,立刻鬆開我,緊張的詢問。
“怎麼回事,月寒情況不是穩定了麼?”
侍女急切的說道。
“殿下,本來公子已經好了,可是吸收了藥後忽然神魂不穩,吐了好幾口血,眼見著是要不行了!”
說著她還用憤怒的眼神打量我,仿佛是我害了她家主子一般。
吸收藥?
就是我剛剛失去的龍心吧。
我眼中帶著痛苦和譏諷,怎麼?這是打算用我的龍心來陷害我不成?
蔣夕霧此時卻猛地回頭看向我,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阿澈,是你動的手腳?”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那可是你的血肉啊,你怎麼舍得在它身上做手腳,阿澈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被氣笑了,人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我實在不願意在同她說話。
蔣夕霧仿佛沒有腦子一般繼續道:“怪不得你來這黃泉,原來是做了虧心事。”
蔣夕霧眼神越發狠厲。
“月寒不能出事,既然是你讓他重傷,自然該你補償,你的龍根必能讓月寒安然無恙!”
說著蔣夕霧以氣化刃,毫不猶豫的把漆黑的匕首插進我的腹部。
鮮血湧出,傷口發出撕裂般的疼痛,好在龍根並不在我身上。
蔣夕霧詫異於為何沒有剜出龍根,抬頭看向我不可置信得眼睛。
她眼中閃過一抹愧疚。
我不可控製的問道。
“蔣夕霧,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對我?
蔣夕霧的愧疚消失,她道:“當初那場封印,我差點身死道消,是月寒救了我,我必須要報他的恩情。”
我頓了一下,隨即唇角勾起嘲諷的笑。
她竟然以為是步月寒救了她。
我虛弱道:“當初是我......”
我想告訴她,可她沒時間聽我講,急著去救步月寒,她接了整整一瓶我得龍血,急切的離開。
我虛弱的跪在地上,步月寒的侍女憐憫又嘲諷的俯視著我。
“你算什麼唯一的神龍,如今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真是讓人惡心。”
“我家公子吩咐過,一定要把你扔進黃泉,讓你魂飛魄散!”
侍女笑著將我踢入了黃泉之中,轉身離開。
沒人知道,神龍最初生長於黃泉之底,隻要回了黃泉,我就可完全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