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用零錢通的利息給我媽發贍養費。

她邊養活我兒子邊出去撿瓶子貼補家用。

中秋節當天，她把所有親戚叫來家裏，在飯桌上潸然淚下：

“兒子，媽知道你掙錢不容易，可媽這病不能再拖了，這錢就算是媽借的，到時候我就是賣腎也還給你。”

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頭也不抬：

“去這家醫院吧，我和他們院長是熟人，正好最近需要腎源。”

親戚對我嗤之以鼻，詛咒我不得好死。

我媽餘額不足，病情加重，在床上奄奄一息。

臨閉眼前她狠狠的瞪著我：“你在報複我，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

午休結束，我剛到工位上，就聽到樓下罵罵咧咧的。

“快去看看啊，門口有個大媽在罵她兒子，據說就是我們這辦公樓裏的。”

同事們一窩蜂的跑下去，我也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

“我這命可太苦了啊，我那好兒子竟然把我賣去了那種地方，我這一把老骨頭，差點被欺負死啊。”

“老頭子啊，我要是知道我會受這些苦，當初我還不如和你一起走啊。”

聲音很熟悉，我透過人群看向坐在地上拍著大腿的女人，是我媽。

她的控訴還在繼續，周圍的人都議論紛紛，替她不平。

“天呐，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人，還是跟我們一起工作的，真是畜生啊。”

“這阿姨也太可憐了，看到她就想起了我媽啊，我一定要對她好點。”

我站在最末尾處靜靜的聽著，就好像她們口中的人渣不是我一樣。

突然，我媽發現了我，她連滾帶爬的小跑著過來拉住我的胳膊：

“兒子，媽究竟哪做錯了，媽改還不行嗎，媽求你千萬別這麼作踐我啊。”

“你每個月隻給我發幾十的贍養費也就算了，我還要伺候著你們一家三口，連買菜錢都不夠啊。”

我垂眸，麵無表情的從她懷裏抽出胳膊：

“媽，我上班也很累啊，您作為長輩，不理應幫我分擔嗎？生活費不夠用就自己想辦法呀，怎麼我幫你找了個工作，您還不滿意啊？”

“還跑到我公司樓下來作鬧，視頻裏我看你的表情挺舒服的，您可不能吃著肉還嫌碗臟啊。”

我媽沒想到我會這麼冷靜，即使是麵對著同事們的指指點點，也絲毫不覺得我的做法有什麼不對。

“趙鵬宇這麼不孝嗎？平常都笑嘻嘻的，沒想到私下裏是這幅麵孔啊。”

“這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回我算是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

我故作苦惱，看上去真的像是在認真出主意一樣：

“如果您覺得這個不喜歡，那要不然去賣血？我有熟悉的人，一毫升可以多給你五塊錢，怎麼樣？”

我媽指著我的鼻子，氣的渾身發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

“喂，10嗎？我這有人尋釁滋事，麻煩您們過來一下把她帶走，影響到我的工作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我會真的報警抓她，她以為我至少會顧忌自己的麵子從而答應她的要求。

執法人員到了以後，她卻不肯善罷甘休，擼起袖子露出裏麵的傷痕：

“你們大家夥快看啊，這都是我這個好兒子給我的，在家裏我隻要一點惹到他不高興，他就拿棍子使勁的打我。”

“我每天吃的飯都是剩的餿掉的，喝的水也全都是泔水，就連睡覺都是縮在灶台上，我日子過得是生不如死啊。”

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紅痕和青腫都讓在場的人瞪大了眼睛。

我被一道帶走，審訊室裏，麵對詢問，我供認不諱：

“那都是我打掃衛生，她上來和我搶才不小心碰到的，同誌，這不算是家暴吧？”

“還有，那根本不是什麼不正規的場所，是我朋友開的洗腳城，手續齊全，您們可以隨意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