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第二天，醫院的官方聲明就出來了。

聲明裏，我的手術被定義為“一場因罕見術中並發症導致的不幸意外”。

聲明還特意提到，“家屬因悲痛情緒激動，院方表示理解，並會積極溝通”。

寫得真是滴水不漏。

緊接著，她母親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小安，我看到新聞了，沈薇她也不容易，你是個男人，要大度一點。”

“她現在是國內最頂尖的專家，她的事業不能受影響啊。”

我沒說話。

“小安，你在聽嗎？夫妻之間，哪有不磕碰的，你別犯糊塗。”

“媽，我累了。”

我掛了電話。

沒多久她家各種親戚的電話輪番轟炸。

話術都和她母親大同小異。

在他們眼裏，沈薇是整個家族的榮光，而我，不能成為這榮光上的汙點。

我把手機調成靜音。

一條短信彈了出來。

是沈薇。

“我把聯名賬戶凍結了。”

“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給陸楓道了歉，我再給你解開。”

她甚至懶得再打電話威脅我。

她堅信，錢就是我的命脈，掐斷它，我就會乖乖聽話。

我刪掉短信，在通訊錄裏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喂，是薑律師嗎？”

電話那頭的女聲很幹練。

“是我，您是？”

“我姓陳，有一樁醫療事故的案子，想委托你。”

薑蕊，業內最狠的硬骨頭，專啃醫療糾紛的硬仗。

據說她手裏，沒有打不贏的官司。

“哦？被告是哪家醫院，哪位醫生？”

“仁心醫院，沈薇。”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沈薇？那個‘神之手’沈薇？她不是號稱從無敗績嗎？”

“對。”

薑蕊的聲音裏透出一股興奮。

“有意思，神話總有破滅的一天。陳先生，我們見一麵吧。”

我們約在一家咖啡館。

我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薑蕊眉頭緊鎖。

“這不像沈薇的風格，讓一個新人主刀這麼重要的手術，除非她有絕對的把握，或者，她想達成的目的，根本不是治好病人。”

她一針見血。

“是啊，太不應該了。”

我把一個U盤推到她麵前。

“這裏麵是沈薇過去十年，所有公開報道過的手術案例。”

“我想請你從專業角度，對比我這起醫療事故再分析一下。”

薑蕊拿起U盤，眼神亮了。

她懂了我的意思。

這時，我的手機震動一下，是一條新聞推送。

仁心醫院內部論壇，一篇名為《致一位被網暴的年輕醫生》的帖子火了。

發帖人匿名，字裏行間都在描述自己如何熱愛醫學，卻因為一次“意外”，被“病態偏執的家屬”瘋狂糾纏，幾乎毀掉職業生涯。

不用想也知道是陸楓。

他在扮演一個受害者。

那我，就來扮演那個毀掉他們前途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