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家宴那天,餘竹眠帶著陸鶴川回了老宅參加家宴。
她還是像往常那樣,提前替他備好了送給長輩的禮物,一路上也在殷殷囑托著。
可陸鶴川始終神色淡淡。
由於餘竹眠愛慘了陸鶴川,不肯讓他承擔失去孩子的風險,所以餘家所有人都不待見他,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想過,他也想擁有做父親的權利啊。
決定丁克的從來都是餘竹眠,不是他。
他是一個很喜歡小孩的人,卻因為愛餘竹眠,所以放棄了做父親,容忍著餘家人對他的冷言冷語,可換來的,卻是她同時愛上了兩個人。
好在從今往後,她不必為難了,餘家也不會為難了。
他會退出,徹底成全她和蘇景雲。
所以當他踏進家門,看到端坐在沙發前的蘇景雲時,他的神色依然平靜。
但餘竹眠卻是陡然一怔,立馬看了陸鶴川一眼,隨即皺起了眉頭,語氣冷淡。
“你怎麼在這兒?誰讓你過來的。”
蘇景雲似是有些被嚇到了,慌慌張張地起身,下一秒就被餘竹眠的繼母扶著坐了過去。
“竹眠,別這麼凶,景雲是我接過來的,他如今要幫我們餘家開枝散葉了,家宴當然要邀請他參加。”
餘竹眠下意識看向陸鶴川,擔心他聽到這話不開心,立即否認。
“什麼開枝散葉?孩子就算生出來,也會留在我和鶴川身邊,叫鶴川爸爸,你別自作主張,趕緊把他送走。”
蘇景雲的眼眶瞬間紅了。
他蒼白著臉站起身:“我、我還是先走吧……”
“走什麼走?”餘母一把拉住他,轉頭不滿地看著陸鶴川,“竹眠啊,你和景雲的孩子,不該認別人做父親?我們餘家的血脈,要是沒有親生父親在身邊照顧,誰能放心……”
陸鶴川死死掐著掌心,指甲深深陷進肉裏,尖銳的疼痛讓他勉強保持清醒,不至於當場失態。
“夠了!”餘竹眠厲聲打斷,“孩子還沒懷,你們操什麼心?我答應給餘家留後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其他的都是我的家事,不需要你們插手!”
蘇景雲強忍了許久,眼眶通紅。
“餘總,其實我偷偷讓家庭醫生給你做了檢查,你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劈得陸鶴川渾身發冷。
他看見餘竹眠猛地轉身,雙手撫在小腹上,臉上的表情複雜得難以形容。
“什麼時候的事?”她聲音發緊,“為什麼不先告訴我?”
“昨天結果剛出來的。”蘇景雲小聲回答。
陸鶴川突然覺得可笑。
壓在心口的大石轟然落地,他反而輕鬆了。
“既然懷了,就生下來吧。”他聽見自己平靜的聲音,“這個孩子,我不會要的。餘竹眠,我們離婚吧……”
“離婚?!”餘竹眠猛地打斷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鶴川,你在胡說什麼!”
她抓住他的手,聲音低沉,“從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他隻是個工具,我愛的隻有你。等孩子生下來,我就送他走,絕不會對他動情,又怎麼可能為了他和你離婚。”
這番滿是對陸鶴川的真情剖白讓蘇景雲再也承受不住,他白著臉衝出門去,消失在雨幕中。
餘竹眠臉色驟變,幾乎是本能地追了出去。
陸鶴川怔了怔,也拿起傘跟上去。
瓢潑大雨中,他看見蘇景雲掙開她的手,眼眶通紅:“我也一直警告自己不要愛上你,可我控製不住我的心。從小到大,沒有人像你這樣愛著我,滿足我的所有願望,讓我知道被愛的滋味。我不敢奢望太多,隻求你看在這一年的陪伴,不要把我送出國。我不會去打擾你和陸先生的,隻要能遠遠看到你和孩子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
看到他這苦苦哀求的模樣,餘竹眠也再無法假裝冷漠,心疼不已的給他擦著眼淚。
“誰說要把你送出國了?我剛剛是為了安撫鶴川才那樣說,你這點察言觀色的能力都沒有,白跟在我身邊那麼久,我說過等我生了孩子就把你金屋藏嬌,到那時候你天天都能看見我。”
“傻瓜,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還跑出來淋雨,是想讓我擔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