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裏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陸軍銘坐起身在黑暗中摸索著,手腳放輕,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唐思雅沒有反抗,任由他抱著。
她的腳踝還腫著,心裏更是麻木一片。
陸軍銘將她放進皮卡的副駕駛,自己繞回駕駛座,發動了車子。
車沒有開回唐思雅的單人宿舍。
而是徑直開進了陸軍銘的家屬院。
車停在一棟二層小樓前。
這裏比唐思雅的宿舍樓要好上太多。
陸軍銘下車,再次將她抱了出來,一腳踢開房門,抱著她徑直上了二樓的臥室。
他將她輕輕放在床上,轉身去開燈。
燈光亮起,唐思雅才看清這個房間。
極其簡單的陳設,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書桌,全是統一發的製式家具。
被子是疊得方方正正的豆腐塊。
整個房間,幹淨得沒有一絲人氣,就和他的人一樣。
“你先休息,我去給你找藥。”陸軍銘丟下這句話,轉身出了房間。
很快,他拿著一個醫藥箱回來。
他單膝跪在床邊,抓起她的腳踝。
唐思雅的腳踝已經腫得好比饅頭。
他擰開活絡油,倒在掌心搓熱,然後覆上她的腳踝,力道適中地按起來。
唐思雅疼得倒抽冷氣,想把腳縮回來。
“別動。”他沉聲命令,手上的力道卻放輕了些。
溫熱的掌心,帶著藥油的味道,一點點驅散著腳踝的痛楚。
唐思雅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心裏五味雜陳。
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吃?
她扯了扯嘴角,聲音沙啞:“陸軍銘,我能去告你。”
陸軍銘按的動作沒停,頭也沒抬。
“我們是夫妻,我隻是在履行你說的夫妻義務。”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陳述著一個她無法反駁的事實。
唐思雅氣得渾身發抖。
“你無恥!”
“唐思雅。”他終於抬起頭,直視著她的眼睛,“你是我合法妻子,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離婚報告,我會想辦法撤回來。”
“陸軍銘,你憑什麼!”
“憑我們結婚四年。”
憑他們結婚四年,甚至都還沒好好的相處過,好好的了解過彼此,這個女人竟然就敢提離婚!
他替她揉好了腳踝,站起身,那雙如鷹般淩厲的眸子比平日柔、軟幾分,低垂著看著她,“你身上臟了,去洗個澡。衣櫃裏有我的襯衫,你先將就穿。”
說完,他轉身就走,還順手帶上了門。
唐思雅看著緊閉的房門,抓起枕頭狠狠砸了過去。
混蛋!
可發泄過後,隻剩下無力感。
她拖著酸痛的身體,一瘸一拐地走進衛生間。
熱水衝刷著身體,也衝不掉那種屈辱的感覺。
洗完澡,她打開衣櫃,裏麵的衣服沒有幾件,但全都疊的整整齊齊。
唐思雅隨手拿了一件白襯衫穿上。
他的襯衫對她來說太大了,下擺直接蓋到了膝蓋。
走出房間,陸軍銘正坐在樓下的客廳裏抽煙。
他麵前的煙灰缸裏,已經堆滿了煙頭。
聽到腳步聲,他抬頭看過來。
看到她穿著自己的襯衫,空蕩蕩的,更顯得她嬌小瘦弱,他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過來。”他朝她招了招手。
唐思雅站在樓梯口沒動。
陸軍銘掐了煙,起身,幾步走到她麵前。
“樓下就這一間臥室,你睡這。我去樓上書房睡。”他說著,就要把她往臥室裏領。
“我不住這裏,”唐思雅掙開他的手,“我要回我的宿舍。”
“你是我的妻子,”陸軍銘扯了扯嘴角,“住在我這天經地義。”
偏偏是她想離婚的時候,他想要把她留在身邊?
唐思雅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陸軍銘你不能這樣。”
“我為什麼不能?”他反問,“唐思雅,前幾年我是給彼此時間習慣這個夫妻的關係,不是等你今天來跟我提離婚的!”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老大,老大,在嗎?”是陸軍銘手下小李的聲音。
陸軍銘眉頭一皺過去開了門。
“什麼事?”
小李探進頭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唐思雅。
他愣住了。
嫂子怎麼會在這裏?還穿著陸少的襯衫,頭發濕漉漉的臉色也不太好。
小李腦子裏瞬間閃過無數不可描述的畫麵,臉一下子就紅了。
“我……那個……老大,我是來跟你說一聲,老張家的今天早上發動了,他剛打來電話報喜,生了個大胖小子!他讓我務必跟你說一聲,謝謝你批他的假。”
陸軍銘“嗯”了一聲,沒什麼表情。
小李撓了撓頭,又看了一眼唐思雅,小聲說:“老大,嫂子……這是要跟您一塊兒住啦?”
“不該問的別問。”陸軍銘冷聲嗬斥。
“是是是!”小李嚇得一縮脖子,趕緊跑了。
陸軍銘關上門,轉過身,正好對上唐思雅嘲諷的視線。
“聽見了嗎?你底下的人都盼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呢。陸軍銘,你把我強留在這裏,就不怕耽誤了你和唐思柔的好事?”
陸軍銘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他一步步走到她麵前,逼人的氣勢讓她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唐思雅,我最後說一次,我跟唐思柔沒關係。”他的聲音壓抑著風暴,“你再提她一個字,我就再讓你知道一遍,什麼叫真正的夫妻!”
他的威脅明顯,讓唐思雅臉色煞白。
她咬著唇,沒再說話。
好漢不吃眼前虧。
她知道,現在再激怒他,吃虧的隻會是自己。
見她終於安靜下來,陸軍銘的臉色才緩和了些。
“去睡覺。”
他指了指臥室。
唐思雅一瘸一拐地走進臥室,反手就把門鎖上了。
聽著門外陸軍銘上樓的腳步聲,她才靠在門板上,緩緩滑坐到地上。
事情徹底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