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盆冰水當頭澆下。
陳遇安猛地被驚醒,一睜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暗室裏。
林見薇眉眼無情地站在床尾。
居高臨下地睨著他,但卻對旁邊的人發號施令:“動手吧。”
話一落,幾名保鏢壓住他四肢。
同時門外走進一位道士,他推著一車的刀具器皿,不急不躁地向他逼近。
陳遇安內心頓感不安。
手上的傷還在隱隱泛著疼,但他此刻顧不得一點,頂著一張煞白的臉問:“林見薇,你要幹嘛?!”
他想掙紮,卻動彈不了一點。
林見薇盯著他,紅唇微張:“你殺死了可樂,害得阿錚傷心過度,人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連醫生都束手無策,我隻能試試別的法子了。”
“什麼法子?”
陳遇安顫抖著問。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法子極有可能會危及到他。
這時,一旁的道士解釋:“以施害者的心頭血祭奠亡靈,贖罪夠七天,可樂的怨念散去,裴先生就一定能醒來。”
聞言,陳遇安身子一顫。
滿眼震驚地看著她,慘笑著吼:“我是受害者不是施害者,憑什麼得贖罪!林見薇,你這是要我死嗎?”
林見薇對他的怒吼無動於衷。
“憑他是我愛的人,誰死了我都無所謂,但阿錚不能有一點閃失。”
說完,她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離開的背影,陳遇安的一顆破碎的心徹底死去。
她愛的是裴錚。
失憶也好,真的變心也罷。
他無力再執著了。
傷心之際,那道士拿起尖刀往他的胸口狠狠地紮了下去。
“啊——!”
走到門口的林見薇腳步一頓。
她回過頭,眸中不帶一絲溫度,冷冷地囑咐了一句:“不要讓人死了,祭奠需要活血,不能有一絲閃失。”
滴答,一滴滾燙的淚落下。
陳遇安絕望地閉上眼,任由著血液滴滿整個器皿。
第二天,傷口還沒結疤,就又被紮上第二刀,陳遇安咬緊下唇,硬是咬爛嘴唇都不再發出一聲聲音。
第三天,他雙目渙散,一張硬朗的臉煞白如紙,像是失去了靈魂。
......
第七天,他已經痛到麻木,手腳不需要按住,他們就取完了最後一碗血。
整整七天,陳遇安生不如死。
隔天,裴錚果真醒了,林宅上下歡慶一堂,唯獨他苟延殘喘、眼神呆滯地躺在宿舍裏養著傷。
眼角的淚流不止地往下掉。
但不全是傷心,其中還有遺憾,遺憾沒能完成兒子死前的心願。
幾天後,他的傷才結上疤。
今天家裏異常平靜,林見薇一早陪著裴錚出了門,而他也出了一趟門,拿到東西後買了一束菊花,想在離開前再看兒子一眼。
可到了墓園,林墨的墓碑前站滿了一群人,像是在辦入葬儀式。
驀地,心猛然漏了一拍。
手中的花砸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