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姑！我也去！”

“還有我！”

謝安和靜丫頭一前一後，邊跑還邊舉著手。

李秀雲則一臉無奈地跟著，顯然是沒拗過這兩家夥。

不等謝靈靈發話，兩個機靈的小家夥，已經跑到了牛車上。

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謝靈靈。

“姑！帶上我們吧，我們會聽話的！”

說著，還邊雙手合十地看向謝大成。

幾個大人對視一眼，謝靈靈歎了一口氣。

“行吧行吧，但先說一點，不聽話的話，以後都不準去了！”

兩個小家夥動作一致地齊齊點頭。

看著別提多可愛了。

謝靈靈轉頭安撫了謝老娘，隨後便與謝大成前後上了牛車。

到了鎮上，謝靈靈沒有急著賣，而是溜溜達達先逛了一圈兒。

最後她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永安學堂門口。

這學堂主要接收十二歲以下的孩子，負責開蒙和教授孩子基礎的知識。

等到孩子們過了十二歲，便要去鎮上的另一家書院。

在書院經過夫子教導後，到達規定的年齡，學子才可以參加鄉試科舉。

這過程至少要經曆十幾年甚至數十年。

而一個學子每年所需學費、食宿、筆墨紙硯等費用，最少也要十兩銀子，這還是在學子本人勤儉節約的情況下。

普通人家一大家子忙碌一年到頭，估摸著也就賺個四五兩銀子，還得是田裏莊稼收成好，否則更少。

由此可見，供養一個學子，對於一個普通百姓家庭來說有多麼艱難。

相比較來說，鎮上的人們生活條件更好，將孩子送去讀書是能負擔得起的。

在永安學堂裏讀書的，絕大多數都是鎮上的孩子，這也是謝靈靈打算在這裏擺攤的原因。

謝大成按照謝靈靈的指導，打了一套可折疊桌椅，這會兒把桌椅打開放好，攤子也算是支了起來。

“安安，你去給姑買兩個饅頭兩個燒餅。”謝靈靈給了謝安幾個銅板。

謝安接過，小短腿噠噠噠跑遠。

謝安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包著兩個油紙包跑回來了。

謝大成有些摸不著頭腦，“靈靈，咱早上不是吃過飯了嗎？你咋還要買饅頭和燒餅？你餓了嗎？”

雖說這會兒也確實快到晌午了，可鎮上的吃食都貴。

靈靈若是餓，先給她買兩個包子墊墊肚子就行。

他和謝安靜丫頭可以等賣完了蘑菇醬回家再吃的。

心裏是這樣想，謝大成卻沒有直接把話說出來。

隻是疑惑地看著謝靈靈。

謝靈靈狡黠一笑，“我不餓，買饅頭燒餅是為了待會兒賣蘑菇醬。”

“啊？”謝大成更懵圈了。

可謝靈靈暫時沒打算給他解釋，他也隻能抱著腦袋坐在石階上埋頭苦想，還想不明白。

很快，便到了永安學堂中午下學的時間。

隨著學堂裏一陣悠長的鐘聲響起，隱隱傳來的讀書聲戛然而止。

緊接著，是學子們陸續出來的腳步聲。

看到有人出來，謝靈靈立馬打開蘑菇醬的蓋子，借著風勢將香氣吹向學堂門口那邊。

然後她又拿出小刀將饅頭和燒餅切成上下兩片，挖出大大一勺蘑菇醬。

均勻地塗抹在切麵上，然後給了謝安、謝大成和靜丫頭各一個。

蘑菇醬的香氣，很順利地讓隻有十來歲的孩童停下了腳步。

配上這做法特殊的低配版肉夾饃，很快便有人湊了上來。

這些孩子尚且有些矜持，沒有開口，隻是好奇地打量謝安和靜丫頭手中的燒餅。

這會兒已經中午，兩個孩子本就有些餓。

看著手中姑給他的香噴噴的燒餅夾蘑菇醬，毫不猶豫就咬了一大口。

這一鍋新做出來的蘑菇醬，謝靈靈多加了些鹽，空口吃的話會稍微有些鹹。

可一旦配上了主食，那簡直就是給錢都不換的美味！

謝安和靜丫頭快速咀嚼，鼻子裏還時不時發出喟歎滿足的嗯嗯聲。

直把學堂裏那些孩子看得快流口水了。

“娘，我想吃他吃的這個！這個好香啊！”

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指著謝安手裏的燒餅道。

謝安聞言，警惕瞄一眼那小胖墩兒，下意識將燒餅往自己懷裏藏。

可動作做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來姑帶他來是要賣蘑菇醬的。

謝安低頭看看燒餅，又看看滿眼渴望的小胖墩兒，聰明的小腦瓜瞬間便明白了姑的意圖。

為了幫姑賣蘑菇醬，謝安忍著心中的不舍，對小胖墩兒說道：

“我這餅裏抹的是肉沫蘑菇醬，是我姑親手做的，可好吃了，你要嘗一口嗎？”

小胖墩兒正要點頭，卻被他娘一把攔住。

“什麼？蘑菇醬？那蘑菇是能吃的嗎？蘑菇有毒，吃了可是會死人的！”

婦人一臉的驚懼，警惕地打量謝靈靈幾人。

她聲音尖銳，話音一落，附近不少同樣觀望著的人們也被吸引了過來。

“哎呦！怎麼敢吃蘑菇的啊？這怕不是要出人命嘍！”

“我剛才聞著那麼香，沒想到是蘑菇做的，那能吃嗎？”

眾人七嘴八舌，對著謝靈靈幾人指指點點。

而謝大成和靜丫頭手裏的饅頭夾蘑菇醬早已吃了一大半，香得頭也不抬。

眾人見一大一小吃得這麼香，又有些狐疑。

都說了有毒還吃？難不成是個傻子？

另一邊，無人關注的謝安，看著那小胖墩兒都快要饞哭了。

頓時心一軟，謝安直接從他沒咬過的地方，掰下一小塊兒燒餅，沾了些蘑菇醬，喂到小胖墩兒嘴邊。

小胖墩兒看著胖，卻是個靈敏的。

他娘還沒來得及阻攔，他已經嗷嗚一口把燒餅吃了。

還差點咬到謝安的手。

“啊！你怎麼給吃了？蘑菇有毒啊，快吐出來！”

婦人急得要去扒兒子的嘴。

誰料小胖墩兒緊閉著嘴瘋狂亂嚼。

等他娘把他嘴掰開，燒餅連同蘑菇醬早被他咽下去了。

婦人回身瞪著謝安。

謝安嚇得縮回他姑身後。

“你們敢給我兒子吃毒蘑菇！我要去報官，要把你們都抓起來！”

謝靈靈將謝安和靜丫頭攔在身後，神色未變。

“我家這蘑菇醬裏的蘑菇，都是無毒可以食用的。”

“這些蘑菇剛才我大哥和侄子侄女，當著大家的麵吃了不少，如果真的有毒，他倆現在怎麼可能還好端端的？”

聞言，眾人冷靜了一下。

畢竟倆大活人就站那兒呢，大人孩子都活蹦亂跳的。

“誰知道這毒性是不是立馬發作的？萬一他們回了家才毒發呢？”

婦人卻還是有些懷疑。

可她身後的小胖墩兒已然饞瘋了。

剛剛那一小口，隻是讓他嘗到了蘑菇醬有多美味，壓根兒也不解饞啊！

於是小胖墩兒扯著他娘的袖子，嘴裏的口水都快淌下來了。

“娘！我要吃那個，你給我買一個！買一個買一個！”

一看便是自小被家裏寵著長大的。

“這位姐姐，我家住在距離鎮子幾十裏地的青石村，家姓謝。”

“我保證，我賣的蘑菇醬絕對無毒，若是你不信，可以找來醫館的郎中查驗，郎中要是說有毒，我今天要殺要剮任您處置，如何？”

謝靈靈一番話鏗鏘有力，她往那裏一站，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便不由地讓人信服。

婦人神色遲疑，沒有說話。

她沒出聲，旁邊看了許久熱鬧的人卻忍不住了。

“這小姑娘她家人吃了都沒事，肯定是沒毒，你這蘑菇醬怎麼賣？給我拿兩罐！”

“我看也是，我家表弟在醫館做學徒，他師傅說了，不是所有蘑菇都有毒，有的蘑菇吃了還對身體好呢！”

“娘，我也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