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複意識,腦袋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從肺部傳來撕.裂般的痛苦。
林逸軒下意識想要蜷縮起來,一雙柔軟的手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按住了他。
“逸軒別亂動,你還在輸液!”熟悉的聲音帶著緊張和擔憂在他耳邊響起。
他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頭頂刺眼的燈光照得他眼角滲出淚水。
他想抬手遮擋,手臂卻沉重得不聽使喚,徒勞地抬起後又重重摔回床上。
一片陰影籠罩下來,宋晚晴的臉出現在視野裏。
她眉頭緊皺,眼底盡是濃重的歉疚和心疼。
“逸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她聲音急促,語氣飛快地解釋,帶著慌亂,
“我以為你隻是在跟我鬧脾氣!我......我真的沒想到你是真的溺水,我以為......”
她的話語頓住,眼神閃爍了一下,
“我以為你隻是想......用這種方式吸引我的注意......”
林逸軒不願再多聽一個字。
她的解釋,在血淋淋的事實麵前,是如此蒼白無力,如此可笑。
他閉上眼,不想再看這張原本熟悉現在卻覺得無比陌生的臉。
病房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默得令人窒息。
突然,手機提示音打破了這片死寂。
宋晚晴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拿起床頭的手機,殷勤地遞向林逸軒,語氣中帶著刻意的討好:
“逸軒,你的手機有消息,我給你拿來。”
說話間,她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亮起的屏幕。
一條來自航空公司的短信赫然映入眼簾:
【北方航空尊敬的林逸軒先生,您已成功預定MF689號航空,請在......】
宋晚晴瞳孔驟然收縮!
她猛地站起身,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慌:
“逸軒!你什麼時候訂的機票?我怎麼不知道?你要去哪兒?!”
林逸軒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了眼。
他靜靜地看著她臉上的慌亂,看著她這副仿佛無法接受他離開的模樣,隻覺得無比諷刺。
“出去散散心。”他的聲音嘶啞而平靜,“省得,礙了大家的眼,也省得,大家都不自在。”
宋晚晴緊繃的神情驟然放鬆,眉宇間甚至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
她就知道,逸軒這麼愛她,怎麼可能會想離開她?
不過是不滿於她這段時間對他的忽視,想鬧鬧脾氣,吸引她的注意力罷了。
不過也好,他終於懂事了,終於理解了她的難處和不易,選擇了自己主動退讓。
“原來是這樣!”她重新坐回床邊,語氣變得異常溫和。
“出去走走也好,這段時間,確實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她伸手握住林逸軒的手,他沒有躲閃,隻是指尖一片冰涼僵硬。
“不過醫生說你的身體需要靜養,不能勞累。”
她輕輕摩挲著他冰涼的手背,自顧自地計劃起來。
“等我胎像穩定了,我陪你一起去。你不是一直想看極光嗎?我們去挪威,去冰島,你想去哪兒都行,就我們兩個......”
她絮絮叨叨地描繪著旅行計劃,聲音裏帶著興奮和期待。
然而,當她看向林逸軒時,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閉上了雙眼,呼吸平穩,仿佛沉沉睡去。
看著林逸軒麵色蒼白的脆弱模樣,她心中的愧疚與心痛更甚。
這段時間,她確實太過忽略逸軒了,讓他獨自承受了太多痛苦和委屈。
好在現在已經順利懷上了孩子,她的責任快要結束了,她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彌補逸軒。
接下來的日子,宋晚晴守在病房裏寸步不離,連工作都搬到了這裏處理。
每日三餐她都親自一勺一勺地小心翼翼地喂到他的嘴邊;
她搜羅來各種名貴的補品——血燕、人參、燕窩......流水一樣送.入病房;
她將空運來的玫瑰插滿了病房的花瓶,每天親自換水、修剪花枝。
麵對她事無巨細的照料,林逸軒全盤接受,卻始終沉默。
他的目光投向床頭那些嬌豔欲滴的玫瑰。
這些玫瑰都是一摘下來就立刻空運過來的,還帶著清晨的露水,生命力旺盛得仿佛還能綻放很久很久。
但從被摘下的那一刻起,無論此刻有多麼的美麗,它的結局都注定是一步一步地走向枯萎。
就像他和宋晚晴的婚姻,從她選擇背叛的那刻開始,終將走向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