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楚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可偏偏有人看不穿。
她看著薑雪兒手腕上的玉珠,“那是謝瀾安給你的?”
“是啊,我本不想要,公子非讓我收下,說是祖輩傳下來的,能保佑我身體康健。”
薑雪兒隨意撥弄那串成色平庸的玉珠。
仿佛並不覺得它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隻有雲楚楚知道,對於謝瀾安而言,它有多珍貴。
他願意把一切身外之物都雙手捧上送給她,唯獨這串祖母留給他的玉珠不行,他說,因為它代表了他對祖母的念想。
如今,被他看得比性命還寶貴的祖母遺物,卻戴在了薑雪兒的手上。
門外響起急促腳步聲。
就在門被推開的一刹那,薑雪兒突然自己摔了下來。
“雪兒!”
謝瀾安端著藥,飛奔過去,當著雲楚楚的麵,把她抱進懷裏。
薑雪兒滿臉畏懼,“對不起公主,我,我不是故意的......”
“楚楚,她已經病成這樣了,你何必還要逼她呢。”
謝瀾安抬起頭,鳳眸透出濃濃的不悅。
他並沒有因此對她紅臉,生氣斥責。
但雲楚楚知道,這足夠說明,自己終不再是他唯一的偏愛和例外了。
“我什麼都沒做。”她輕聲道。
“公子......咳咳,請不要為了雪兒,和公主鬧得不開心......剛才是雪兒自己不慎從床上摔倒,跟公主沒關係......”
薑雪兒一邊咳嗽,一邊勸解。
謝瀾安連忙把她抱回床上,拿起湯匙親手喂她喝藥,“好了,先乖乖喝藥,別的事用不著你來操心。”
“那你和公主......”
“別怕,我們沒有吵架,我們好得很。”
謝瀾安像是哄小孩子一般,輕輕拍著薑雪兒的背。
雲楚楚勾起嘴角。
確實,好得很。
她轉身走開,留他們兩個你儂我儂。
剛走到院落時,身後房門打開,謝瀾安又追了上來。
他牽住雲楚楚的手,“你別生氣,我不是怪你,隻是想讓你知道雪兒從來沒存過上位之心,她心甘情願服侍我們二人,所以你不必對她苛刻。”
雲楚楚表情平靜,“你覺得我對她苛刻了?”
謝瀾安一怔。
“方才,你把雪兒嚇得從床上摔倒,我知道你溫柔良善,或許這並非你的本意,但總歸是嚇到她了。”
將來她是要當他正妻的,若是現在就掌握不好對待婢女的度,如何能服人。
雲楚楚譏諷一笑:“薑姑娘如此膽小,我一句話沒說便能讓她嚇成如此,侯爺以後還是好好金屋藏嬌,別讓她再被誰嚇著了。”
謝瀾安輕歎,“楚楚,你果然還在生氣!”
“我來侯府隻是想拿一些東西。”
雲楚楚甩開他的手。
謝瀾安情真意切看著她,“在侯府,你想拿什麼都行,我的所有都屬於你,包括這條命也是你的。”
雲楚楚沒說話。
“給我一點時間,楚楚,我會把最好的生辰禮送給你......”
“侯爺,薑姑娘又在咳個不停!”
一句呼喚,便讓謝瀾安自己打住話頭,丟了魂似的匆忙跑回房。
雲楚楚走進書房。
牆上掛著她的畫像,手握竹蕭,嫣然回眸。
她抬手取下,緩緩卷起。
還有她寫給謝瀾安的信,送給他的小紙人。
一並焚毀。
從今天起,侯府不再有關於她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