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這天,天空是湛藍的。
大雨洗掉空氣中的汙濁,院子裏的小花悄然綻放。
宋南枝被押著出來,似乎怕她出來傷害宋清鳶,宋家父母和夏景淵對她極為防備,特意雇傭了一支安保隊伍押送。
她如同犯人一樣,被押送到宋家別墅。
院子裏張燈結彩,一看就是在做結婚的準備。
宋南枝一瘸一拐的走進大門,宛如陷入一個巨大的牢籠,壓抑的氣息再次襲來。
宋家父母和夏景淵站在門口,麵色冷漠的望著她。
父母臉上毫不掩飾的冷漠,夏景淵滿臉厭惡。
卻沒有給宋南枝內心帶來半點傷痛。
她所承受的屈辱和痛苦,早已經失去對幸福的期待。
宋家父母看不到宋南枝慘白的臉色,也看不見她空寂的目光,冷哼一聲,命令起來:【若不是清鳶大發慈悲,你沒有資格踏入這個家。】
夏景淵觀察宋南枝的反應。
原以為她會因為重回宋家而歡喜,可聽保鏢們彙報,從出院到宋家的路上,沒說一句話,沉默像一塊木頭。
這與想象中的場景完全不同,使得夏景淵心神不寧。
【簽吧。】
宋家父母甩出來一份離婚協議,神色冷漠,【你霸占了三年屬於清鳶的幸福,也應該還回來,當初與景淵結婚的人本來就該是清鳶。】
【簽了離婚協議,起碼還是宋家的孩子,等景淵和清鳶結婚,先送你到療養院休養一段時間。】
宋南枝沒有預想中的反抗,平靜簽下名字。
整個過程十幾秒鐘,但宋家父母神色緊張,他們做好逼迫宋南枝認命的準備。
好在宋南枝有自知之明,沒有作妖。
也算是一個體麵的結束。
他們沒有看到夏景淵,注意力一直鎖定在宋南枝臉上,似乎想要看到歇斯底裏的對抗。
可宋南枝的平靜,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夏景淵心中空蕩蕩的。
宋南枝費盡心機嫁給他,三年來的互相折磨,不就是為了將他留在身邊嗎?
為什麼會如此輕易簽字?
夏景淵忍不住提醒:【一旦簽字,我們就不是夫妻了。】
宋南枝沒有回答,拖著沉重的枷鎖,走進宋家別墅,回到屬於她的房間,一個陰暗潮濕的倉庫。
在宋家父母和夏景淵看來,宋南枝可能是太過悲傷才沉默。
所以沒有多想。
接下來三天,為了夏景淵和宋清鳶的婚禮,宋家準備比三年前的盛大十倍。
邀請幾乎整個城市的商界朋友。
宋南枝待在倉庫裏,被看守嚴嚴實實,沒有任何行動自由。
婚禮的前一天晚上,宋南枝仿佛嗅到希望的味道,望著窗外的明月,內心出奇的寧靜。
宋清鳶來到倉庫,居高臨下的看著宋南枝。
【我說過,你永遠搶不過我,父母是我的,景淵是我的,什麼都是我的,與我相比,你隻是活在陰溝裏的老鼠!】
【實話告訴你,三年前我之所以逃婚,是因為沒有玩夠,不想在夏景淵這棵樹上吊死,白白便宜你三年。】
【現在我玩夠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任你如何反抗,也不可能得到爸媽和景淵的一點注意力。】
宋南枝神色平靜聽著宋清鳶的炫耀,目光一直落在窗外的月色。
宋清鳶在等待浩大的婚禮。
她在等待死亡的自由。
宋清鳶見宋南枝沉默的樣子,以為她傷心欲絕,連說話都沒力氣,看到她痛苦至極,滿意離開。
到了第二天清晨,外邊響起了鞭炮聲。
婚禮終於開始。
有人打開倉庫,沒想到是夏景淵。
穿著昂貴的西裝,是三年前的那套。
仿佛時間回到原點,一切從頭開始。
【療養院那邊的技術挺好的,等你養好了,希望以後可以祝福我跟清鳶。】
宋南枝沒有理會,而是走出倉庫,來到院子裏,呼吸著自由的空氣。
她張開雙臂,擁抱久違的陽光。
夏景淵臉色難看,覺得宋南枝又在自作聰明。
哪怕跪地求饒,也不可能破壞與清鳶的婚禮。
預想中,宋南枝肯定舍不得,會想盡辦法破壞婚禮。
也不知道為什麼,夏景淵故意支開所有保鏢,給宋南枝自由活動的時間。
夏景淵想跟宋南枝說點什麼,但遭到宋家父母的電話催促,深深看了一眼宋南枝,轉身上了婚車。
車隊朝著禮堂緩緩前進。
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宋清鳶和夏景淵的曠世婚禮上。
沒人關注到,宋南枝踏出別墅大門,便瘋狂朝著機場狂奔。
她已經沒有時間考慮去什麼地方。
當夏景淵和宋清鳶互相說出我願意的那一刻,宋南枝便會煙消雲散。
她即便要死,也要死在外麵。
禮堂的鐘聲響起,婚禮終於開始。
宋南枝乘坐的飛機淩空而起,沒 入雲端。
她透過窗戶,看著不斷縮小的城市,緩緩閉上眼睛。
飛機遁入雲霄,天地一片清明。
那是自由之光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