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帶著張蘭走到一處角落，整個人癱在牆上，不住地喘氣：“霧草，嚇死我了，我以為要被人砍成肉碎了！”回過神來，我開始好好教育張蘭。

“你看你！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去這種地方上班，你老是不聽！”

“現在呢，你把黑-社會都給得罪了，要不是我今天過來，你想想你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好不容易逮住機會，開始滔滔不絕。

張蘭還沒從剛才的恐怖氣氛中緩過神來，她瑟瑟發抖，一言不發，顯得很是可憐。然而我並不打算罷嘴。我繼續一頓正義的輸出，張蘭隻是紅著眼睛，低頭，不出聲。

怎麼回事？不會是被嚇壞了吧？我終於止住了嘴，開始懷疑張蘭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這時，張蘭猛的撲倒我懷裏，緊緊抱住我。

“嗚嗚……阿明，我今天真-覺得自己要死在那裏了！”

“嗚嗚……好可怕……”

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我也不好再繼續教育了，隻能一陣安慰。

“沒事了蘭嫂，我們福大命大，你看這不是出來了嗎？”

……

兩人回到家中，張蘭才停止了哭泣。

“阿明，你真的要去認識那個毛熊嗎？”張蘭問，她不想我也去混黑-社會。

“那肯定不去，我是正人君-子。”我撇了撇嘴。

“那你還給他電話……”話音未落，張蘭突然意識到，我根本沒有電話才對。

“等等，你留的是誰的號碼？”

“不知道，瞎說的。”

張蘭扯了扯嘴角。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住吧，不然以後遇到他們就麻煩了。”

“在說什麼。”我點燃一根煙，開始吞雲吐霧。“上回在廣州，我們得罪一個街頭組織跑了，這回又跑？你不嫌累嗎？那下次怎麼辦？”

張蘭不說話了。過了許久，她才開口：“你怎麼知道我碰上事了？”

“我不知道，我隻是剛好過去找你，結果看見來了兩撥人，一打聽才知道你在裏麵出事了。”

“還好今天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那個人渣叫我給他跪下，還要我去賣！踏馬的還老鄉，老他個鬼！初生玩意！”張蘭恨透了毛熊。

我點點頭，心裏也很不爽，默默記下了這事，想著以後一定要給這毛熊加倍奉還。

“對了，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張蘭現在對我態度緩和了不少。

“我今天和我媽打電話，我媽說你寄了兩千塊給你媽。”

“是，怎麼了？”

“可我之前找你借錢，你說你沒……”

“對呀，都寄給我媽了。”

“我找你借的時候你還沒寄！”

“因為我準備要寄了啊，所以就沒錢。”

“那你現在有錢嗎？”

“都寄出去了怎麼還會有錢。”

……

我一陣大無語，但我心裏揣摩著張蘭肯定沒說實話，她就是純粹的摳。

“蘭嫂，我剛才救了你對吧。”

“是。”

“你不打算好好謝謝我嗎？”

張蘭想了想，“你要我怎麼謝謝你？”

“我想借點錢。”

“沒有。”

“你這人，真的是。”我轉過身不搭理她，當著她的麵換了一套衣服，準備去214和找陳浩他們喝酒。

“生氣了？”張蘭看著我背影，喊了兩聲，但是我沒有回應。

“真小氣！”張蘭嘟囔了一聲，然後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確實太摳了？阿明剛剛救了自己，隻是借點錢，自己怎麼就不借給他呢？她平日裏除了給家裏寄錢補貼家用，剩下的錢都存起來了。隻是幾千塊還是有的，但她窮怕了，一向不往外借。她想來想去，覺得不借錢是對的，把錢借給我，我要是拿去賭，不幹正事，這錢很快就會輸個精光。哎……她歎了口氣，脫下衣服，換上了一條真絲睡裙。她將換下來的衣服扔進塑料桶裏，準備把我換下來的衣服也拿去一並洗了。

洗之前她習慣性的摸了摸衣服的口袋，居然從我的衣服上麵掏出了三百塊。張蘭愣了愣，我哪來這麼多錢？自己每天最多給我十塊錢的生活費，我這錢是……難道，我-去幹壞事了？

……

214房間。

我想找幾人喝酒，結果他們都躺床上了，隻有剛將小梅送回工廠的阿豪沒睡。阿豪問我什麼事。我搖頭，說沒事。我走出房間，準備出去溜達。

然而剛出門就被張蘭拖了回去。

“幹什麼？”

“你這三百塊從哪裏來的？”張蘭質問。

“你翻我口袋？”我有些生氣。

“什麼叫翻你口袋，我是想幫你洗衣服。”

我看見水桶裏的衣服，相信了。

“這是我賺的，還給我。”我伸手去奪。

但是張蘭馬上攥住錢，把手縮回。

“你先說清楚錢哪來的，不然我不給你。”

“你管集貿啊！”我不想說，畢竟這錢是我偷電纜得來的。

“不說，那就別想要了！”

“還給我！那踏馬是勞資的錢！張蘭！我剛剛還救了你！”

“你救我，我很感激，所以我才不能看你走上歪路！你必須說，不然我就和你媽說！”

“霧草！我踏馬真是服了你了！”

“嗬嗬……”張蘭冷笑，“還不是和你學的？”

“你……”我歎了口氣，沒辦法，隻好交代了錢的來曆。

“什麼？你去做賊了？”張蘭很生氣，“你怎麼和那些人瞎混啊？你以後不許和他們去偷，不然我一定和你媽講！”

我點頭，“現在可以把錢還給我了吧。”

張蘭輕輕一笑，說：“這錢我先幫你保管，不然你拿了也是亂花，我是為你好。”

“你踏馬！”我怒了。

“趕緊睡，要錢再和我說。”張蘭直接將錢放進褲兜裏。

我這次可不慣著她，直接動手搶。張蘭對付不了我，急中生智，將錢塞進自己胸口。她得意地向我眨眼。

我冷冷地看著。

“錢給我。”

“不給。”

“那我自己拿了。”

“你敢！”

“啊！”

“阿明你個魂淡！”

張蘭瞬間羞紅了臉，她本來覺得我肯定不敢做出這種事，哪曾想我不僅敢，還很期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