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沒一個人接。
梁牧也視線掠過一身毛茸裝扮的蔣小果身上,再跳過一桌的小孩菜。
“周總這是,招了個童工?”
“還是開兒童聚餐?”
不知是不是沈若眠的錯覺,那目光掠過來時,好像在她身上停頓一瞬。
“既然周總扮的是兒童聚餐,那我和趙總還是不打擾了,不過我們千裏迢迢趕來,周總,讓人送送?”
梁牧也沒有點名道姓要誰送。
可惜在場有身份且有能力送的人,隻有沈若眠一個。
讓員工去,不合理。
梁牧也身份擺在那呢。
讓蔣小果去?
那等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周尋再寵這個小姑娘也不得不承認,她腦子可能比正常構造的腦子略平些。
這場飯局到底不歡而散。
趙總年紀上來,對麵子工程看的重,當場冷哼說了句“沒大沒小”就拂袖而去。
沈若眠隻能硬著頭皮送梁牧也出去。
電梯抵達又合攏,勻速下降著。
廂體折射出兩人一前一後的身形。
沈若眠今天穿的普通,襯衫搭包臀裙,很隨意的搭配,但因為她的身材,就顯得不那麼普通。
盈盈一握的腰肢,前胸繃緊泛著光紋的襯衫紐扣,踩雙八厘米高跟鞋,勉強到梁牧也耳側。
誰都沒有說話。
沈若眠沒有問他為什麼來,或許裝陌生人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歸宿。
也可能,梁牧也也是這個意思。
其餘的,沈若眠揣測不起,也不想揣測。
電梯從66層滑到39層。
又從39落到28。
28層的時候,突然上了幾個人。
沈若眠被這麼一擠,不得不往後退了兩步。
單薄的肩膀,觸碰到男人溫熱的胸膛。
頭頂若有似無的呼吸,裹挾著梁牧也身上沉醇的木質冷調往她鼻腔裏鑽。
一如......兩個禮拜前的那晚。
意亂情迷。
沈若眠仿佛觸電般,哆嗦了下,本能覺得這個距離太近,不好,要往前走。
手臂被男人輕飄飄拽住,五指扣在上麵,正好不輕不重,壓在脈搏處。
梁牧也聲音,清冷,薄貴,自持,沒有任何越界之處。
“沈小姐,別動了。”
往前又進了幾個人,寬敞的梯廂變得擁擠幾分。
沈若眠不敢再動。
怎麼感覺,梁氏太子爺好像不是很想裝不熟的意思?
沈若眠不敢細想。
因此錯過,梁牧也垂眸落下在她纖細修長的脖頸處,那抹若有所思的眼神。
酒店門口,梁牧也助理提前收到消息,泊好車。
看見梁牧也身後跟著的沈若眠,很有眼力見的走遠了些。
沈若眠拉開車門,覺得這半個月來沒給過周尋的好臉色,全在今天給了個本。
下顎都笑酸了。
“梁總,我就不送了。”
言下之意:拜拜了您嘞。
車窗半降。
梁牧也眼皮微撩,饒有興致打量她。
“沈小姐,和我裝不熟?”
果然。
沈若眠心裏罵爹,臉上還在裝:“梁總說笑,整個海港想和你熟的人不知有多少,我哪有這個好運氣。”
梁牧也似笑非笑。
“靈創約盛創老總見麵,正好我和趙總談完生意,知道你,過來看看。”
“想著靈創融資困難,我又剛回國,對海港商業不熟,手上有想投的項目,可以找熟人試水。”
“看來沈小姐不需要。”
梁牧也停頓一瞬,觀摩沈若眠臉上的迷之微笑。
“那就不必了?”
這是讓她主動上套呢?
沈若眠咬牙。
老狐狸,就差沒把這是她的賣身錢說出來了。
沈若眠臉上笑差點沒掛住。
梁牧也禪了禪袖口,左手手腕上泛著幽藍光澤的鏡麵表盤,如同深海生物蟄伏時翕動的腮瓣。
見她不接茬,心裏明了。
這是不準備和他搭關係。
真稀奇,竟然有他梁牧也主動上趕的人。
叫外麵那群千金換他一麵的人知道,還不知怎麼嚇掉大牙。
梁牧也微微向後靠去,見狀,語氣也較剛才疏遠幾分。
直接了當。
“那晚的事,沈小姐最好還是當沒發生。”
哦,原來不是賣身錢,是封口費。
“梁總放心,我們不熟。”
這次沈若眠接話很快。
梁牧也挑眉。
車窗升上去時,突然卡住,又落下來。
梁牧也恍然大悟般:“哦,我想起來件重要的事,最後那次,沒套了,所以我沒戴。”
沈若眠臉色一僵,腦海不由自主回想這個月親戚造訪。
晚了兩天!
她神色煞白看向梁牧也,張口想罵。
梁牧也覺得她挺有趣的。
剛才還一臉要撇清關係的樣子,現在看起來不知從哪借的十個膽子,準備說些他不愛聽也不想聽的話。
於是他趕在沈若眠話出口前截止:“不過你放心,我絕嗣,不用擔心懷孕。”
“沈小姐,那就到此為止。”
車開遠。
沈若眠站在原地,愣了會,腦海久違想起來兩個禮拜前被她刻意忽略的那一夜的瘋狂。
她報複出軌的周尋,也出軌了。
不過周尋是故意出軌,她是被迫。
雖然論下來,誰都不無辜。
報複的快感沈若眠一瞬間有過。
也僅是有過了。
不該為了一個賤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報複對方,不值得。
可事情已經發生,沈若眠再痛苦,也隻能安慰自己是被狗咬了。
雖然梁牧也是很名貴的狗,一般人配不上種。
甚至她還要感謝那晚是梁牧也撿到她。
因為梁牧也沒有被下藥,是她被下了。
要不是梁牧也,可能那晚她掙脫跑了也被撿屍走了。
本來那場讚助是蔣小果去的,隻是她突然發燒,周尋就臨時通知了她去。
她被那幾個惡心的男人抱在懷裏揩油,拚命掙紮跑了出去,躲去衛生間,被藥效燒的神誌不清,給周尋打電話。
電話是蔣小果接的,接通後叫了聲“若若姐”,說周尋照顧她犯困睡著了。
沈若眠說你讓周尋接電話,蔣小果為難表示周尋白天工作太累,現在叫醒他不好,讓沈若眠過幾個小時再打過來。
“若若姐,你們這種在家享清福的人,當然不懂上班的難處。”
蔣小果假惺惺的說。
沈若眠當時隔著電話都想扯她兩個嘴巴,可惜太難受了,什麼時候掛斷電話的都不知道。
後麵。
後麵她和梁牧也睡完清醒後跑了,周尋的電話才姍姍來遲。
周尋更加假惺惺。
“老婆,我剛才在加班,手機靜音,電話是小果接的吧?她和你說了什麼,你找我有事?”
沈若眠語氣冷靜:“周尋,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死了。”
周尋頓了下,隨即笑了。
“是嗎,現在不還沒死嗎?上班呢,別鬧,有事回家再說,和老公親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