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跌跌撞撞地回到別墅,赤著腳衝進屋內。
她在每一個角落翻找,卻始終沒找到那個黑布包裹的盒子。
媽媽的骨灰盒不見了。
明明前兩天她還放在床頭,她還抱著睡覺......
客廳被她翻得一片狼藉,可那個裝著母親最後念想的盒子,竟真的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陸䂙回來的時候,蘇晚正跪在茶幾底下摸索,碎玻璃紮進膝蓋,滲出血珠也渾然不覺。
“找什麼?”陸䂙的聲音裹著寒氣。
“你妹妹被你害進醫院,你在這裏發什麼瘋?”
蘇晚猛地抬頭,眼裏布滿紅血絲:“我的盒子呢?”
“什麼盒子?”
陸䂙皺眉,隨即想起那晚她懷裏那個黑布包,語氣不耐,“還想著那些?你先去給薇薇道歉,白天的事我可以當沒發生過。”
“我問你盒子在哪裏!”蘇晚撲過去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肉裏,“那是我媽!”
“夠了!”陸䂙甩開她的手,蘇晚踉蹌著撞在電視櫃上,“蘇晚,你能不能懂點事?一個破盒子能比薇薇的腿重要?她現在還躺在病床上!”
“你推了她,居然毫不愧疚,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蘇晚看著他眼底毫不掩飾的維護,笑得眼淚直流:“在你眼裏,我媽連林薇薇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對嗎?”
陸䂙揉著眉心,被她鬧得疲憊不堪:“別跟我扯這些。伯母去世多少年了,你沒必要一再提她賣慘。跟我去醫院道歉,否則,你永遠別想拿到那個盒子!”
蘇晚瞬間泄了氣。
原來媽媽的骨灰盒被他收起來了!
她死死咬著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啞聲應道:“好。”
不能激怒陸䂙。
她要走的,要帶著媽媽走的。
醫院裏,消毒水味嗆得人發暈。
陸䂙帶著她走到病房門口,推門的瞬間卻愣住了。
病床上空蕩蕩的,隻剩下淩亂的被子。
“人呢?”他抓住路過的護士,語氣陡然變得狠戾。
護士被嚇得一哆嗦:“剛、剛才來了幾個男人,說是蘇小姐派來接人的,把林小姐接走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林小姐不是很情願的樣子!”
“蘇小姐?”陸䂙猛地轉頭看向蘇晚。
蘇晚感到危險,下意識後退一步,心臟狂跳:“我沒有!”
“啪!”
辯解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耳光便重重甩在她臉上。
蘇晚被打得側過頭,嘴角立刻溢出血絲,耳朵裏嗡嗡作響。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陸䂙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眼底是翻湧的暴怒,“不要任性!吃醋也要有個限度!她腿上還有傷!”
“難怪你不要來醫院,原來早就安排好了?!”
“薇薇在哪,說!”
“我沒有!”蘇晚拚命搖頭,眼淚混著血水往下淌,“陸䂙你信我一次,真的不是我!”
“信你?”陸䂙冷笑,指腹擦過她嘴角的血跡,“你這種為了錢能爬男人床的女人,有什麼可信的?”
他拽著她的頭發將她拖出病房,走廊裏來往的護士都被這粗暴的一幕嚇得避開。
蘇晚的額頭磕在牆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眼前陣陣發黑。
“我再問一遍,人在哪裏?”陸䂙將她摁在冰冷的牆壁上,聲音裏的狠戾幾乎要將她吞噬。
蘇晚咬著牙,一次又一次地搖頭:“不是我......”
她的否認在陸䂙眼裏成了死不認錯的強嘴。
他猛地鬆開手,蘇晚像斷線的木偶摔在地上。
“演得可真像,一邊假惺惺認錯,一邊綁架薇薇。”
“蘇晚,你會為你的狠毒付出代價。”
陸䂙彎腰抓起她的後頸,像拎著一隻破敗的玩偶,將她拖進電梯。
蘇晚被塞進車裏時,手腕突然被什麼東西勒住,冰涼堅硬的觸感讓她渾身一顫——是陸䂙的皮帶。
他將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皮帶扣“哢嗒”一聲扣緊,勒得骨頭生疼。
“陸䂙你幹什麼!”蘇晚掙紮著,卻被他狠狠按住肩膀。
下一秒,下巴傳來一陣劇痛,她聽見自己骨頭錯位的輕響,嘴巴再也合不上,隻能發出嗬嗬的嗚咽聲。
“這樣你就沒法說謊了。”
陸䂙撫摸著她脫臼的下巴,語氣平靜得可怕,“蘇晚,這是你自找的。”
車窗外的霓虹飛速倒退,蘇晚癱在後座,嘴裏不斷流出口水,屈辱和疼痛像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看著陸䂙冷漠的側臉,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車停在別墅地下室門口。
陸䂙解開皮帶,粗暴地將她拽下來,推搡著扔進那間陰暗潮濕的屋子。
“砰”的一聲,鐵門被鎖死。
蘇晚跌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下巴的劇痛讓她眼淚直流,卻連哭出聲的力氣都沒有。
她蜷縮著身子,手腕上的皮帶勒痕已經發紫,身上的傷口在推搡間沾了泥土,火辣辣地疼。
黑暗中,她仿佛又看到母親臨終前的樣子。
“晚晚,別信他們......”
原來媽媽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真心對她好。
地下室的燈泡忽明忽暗,蘇晚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影子,突然笑了。
她笑自己傻,笑自己賤,笑自己到了這種地步,竟然還在奢望陸䂙能回頭看她一眼。
哪怕是認真聽聽她的解釋也好。
可他沒有。
手腕上的皮帶越來越緊,勒得她快要喘不過氣。
不知在地下室待了多久,她隻覺得大腦一陣陣的發暈。
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蘇晚看到了陸䂙。
可他不是來救她的。
他站在逆光處,冷冷盯著她,最後隻留下一句話。
“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叫人來放你出去。”
可她早就明白了啊。
從他為了林薇薇第一次打她的時候,從他在晚宴上眼睜睜看著她被羞辱的時候,從他說她是瘋子的時候......
她早就該明白,陸䂙的心裏,從來沒有過她。
她隻是一個可以隨意打罵、隨意丟棄的玩物。
黑暗徹底吞噬意識時,蘇晚的眼角滑下最後一滴淚,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悄無聲息。
早就該走的......
今天是十幾號了?那個半身不遂的太子爺是不是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