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一定是聽錯了。

可能是電視聲音，或者...他輕輕把鑰匙插 入鎖孔，盡量不發出聲響。

門開了一條縫，那聲音更清晰了——女人的呻 吟，男人的低吼，還有床墊有節奏的吱呀聲。

林然的大腦一片空白，手中的禮盒“啪”地掉在地上。

“王總，你答應我的升職是不是真的？”

蘇小慧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嫵媚。

“當然了，寶貝，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得意：“你那個廢物男朋友，隻知道悶著腦袋在外麵賺錢，恐怕還不知道他女朋友，現在正在我懷裏呢。”

林然如遭雷擊，這個聲音他認得——是蘇小慧經常抱怨的那個部門經理王德海。

五十多歲，禿頂，有老婆孩子。

蘇小慧下班回家沒少罵他“老色 鬼”，說他總是對女下屬動手動腳。

“別提那個廢物...”

蘇小慧的聲音裏滿是鄙夷，“醫學院高材生又怎樣？連個正經工作都找不到，跑去會所當按摩師...嗬，說不定是給富婆當鴨呢...”

王德海發出一陣猥瑣的笑聲：“用完就扔的那種...哈哈哈...綠毛龜一個...”

林然站在門外，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他為了這個女人放棄前途，日夜工作，省吃儉用...

在她眼裏，自己就是個廢物？綠毛龜？

“嘭！”

胸腔的怒火擠壓到極致。

林然一腳踹開臥室門，眼前的景象讓他目眥欲裂。

蘇小慧正與王德海翻雲覆雨，兩人正沉浸其中，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魂飛魄散。

“林...林然？！”

蘇小慧臉色煞白，手忙腳亂地想抓被子遮羞。

王德海更是狼狽，肥胖的身體像條擱淺的魚一樣撲騰著往後退。

“狗男女！”

林然怒吼一聲，衝上去就是一拳，正中王德海的鼻梁。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濺在淩亂的床單上。

“啊！打人啦！救命啊！”王德海殺豬般嚎叫起來，捂著鼻子滾到床的另一邊。

蘇小慧尖叫著撲上來拉扯林然：“你瘋了嗎？這是王總！我上司！”

林然甩開她的手，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上司？這就是你天天抱怨的老色 鬼？這就是你說的工作壓力大？”

他指著縮在角落的王德海，“為了升職，你他媽就賣身給這個老畜生？！”

“你...你懂什麼！”

蘇小慧惱羞成怒，索性撕破臉皮。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按摩師？笑死人了！你知道同事們怎麼議論我嗎？說我男朋友是個伺候富婆的少爺！”

林然胸口劇烈起伏，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我靠雙手賺錢，光明正大！”

“你呢？為了升職當小三？他老婆知道嗎？”

王德海此時已經哆哆嗦嗦地穿上了褲子，色厲內荏地喊道：“小...小子！你等著！我要報警！我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報啊！”

林然一把抓起地上的手機扔給他，“現在就報！讓警察來看看奸夫yin婦的現場表演！順便通知一下你老婆，看看她怎麼說！”

聽到“老婆”二字，王德海頓時蔫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蘇小慧見狀，突然撲到王德海身邊：“王總，別怕他！”

她轉頭惡狠狠地瞪著林然，“我現在就和他分手！我以後愛跟誰睡跟誰睡！”

王德海見蘇小慧完全站在自己這邊，原本畏縮的氣勢頓時又囂張起來。

他慢條斯理地從床頭摸出一包中華，抽出一根叼在嘴裏，肥厚的手指在口袋裏摸索著打火機。

“你姓林是吧？我年長你幾歲，那我就叫你小林了啊！”

他吐出一口煙圈，用那種領導訓話的腔調說道：“小林啊，吃虧是福，這個道理你要懂。”

煙灰掉在淩亂的床單上，他毫不在意地撣了撣。

“感情這種事情嘛，勉強不來的。”

林然站在原地，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指節都泛出青白色。

王德海卻視若無睹，繼續他的高談闊論。

“以前小慧或許喜歡你，但現在嘛...”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隻裹著被單的蘇小慧。

“你顯然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作為男人，要懂得成 人之美啊。”

這番話無恥至極，林然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太陽穴突突直跳。

王德海卻絲毫沒有察覺危險，反而擺出那副在公司裏頤指氣使的嘴臉。

“今天的事情，你太衝動了。”

他撣了撣煙灰，一副教訓下屬的模樣。“年輕人不要那麼氣盛。這樣吧...”

他眼珠一轉，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

“如果你真的喜歡小蘇，我可以安排你們繼續結婚。”

蘇小慧聞言，立刻嬌嗔地捶了王德海一下：“王總——”

王德海哈哈大笑，油膩的手在蘇小慧腰間捏了一把：“當然，實際上小蘇還是跟著我過。”

他看向林然，仿佛在施舍什麼天大的恩惠：“怎麼樣？這樣你麵子上也過得去，小蘇也能得到她想要的。”

最讓林然震驚的是，蘇小慧竟然真的跟著附和：“林然，認清現實吧，你要是同意王總的提議，我可以答應和你領證，這樣我給自己家裏也有個交代。”

“啪！”

林然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抽在蘇小慧的臉上。

蘇小慧被這股力量掀翻，踉蹌著跌坐在床上，被單滑落，露出大片肌膚。

“蘇小慧，你真賤。”

林然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冷得像冰。

被當麵羞辱，蘇小慧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挺直腰杆，臉上浮現出扭曲的笑容。

“是，我賤！”

“但王總能給我買包、買首飾，能讓我升職加薪！”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

“你呢？你能給我什麼？一個破出租屋？一個按摩師男朋友？林然，你憑什麼嫌棄我？！”

王德海得意地摟住蘇小慧的肩膀，另一隻手夾著煙指向林然：“聽見沒有？這就是現實！沒錢沒勢，連自己女人都留不住！”

房間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林然看著眼前這對男女，忽然覺得無比荒謬。

三年的感情，原來就值一個升職機會。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裏沒有溫度，隻有滿滿的嘲諷：“好，很好。”

他後退一步，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那我就祝你們——奸夫yin婦，白頭到老。”

林然將裝著項鏈的禮盒拿出來，一字一句道：“這本來也是給你準備的禮物，但是你今天的行為讓我覺得惡心，什麼金的銀的戴在你的身上都會變得臭不可聞！”

說完，林然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

身後傳來蘇小慧歇斯底裏的叫罵和王德海故作大度的勸解聲，但這些都已經與他無關了。

夜色如墨，林然漫無目的地走在城市街頭。

不知不覺間，他竟走到了橫跨江麵的青浦大橋上。

夜風帶著江水的氣息撲麵而來，林然靠在冰涼的欄杆上，望著遠處閃爍的燈火。

眼前的景象竟讓他內心感受到了一絲安寧。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林然還沒來得及回頭，就看見一個黑影猛地翻過欄杆，毫不猶豫地朝江麵躍去！

“小心！”

林然條件反射般撲上去，在千鈞一發之際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巨大的慣性讓兩人一起重重摔在橋麵上，林然的後背狠狠撞在水泥地上，疼得他眼前發黑。

“放開我！讓我去死！”

被救下的男人拚命掙紮，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活不下去了...讓我跳...”

這聲音......

林然心頭猛地一跳。

他顧不得背上的疼痛，死死按住掙紮的男人，借著路燈的光仔細一看，頓時驚得瞪大了眼睛。

“周經理？”